梁王自道他原是在西苑与父皇叙话的,谁知后来听说宫里出了事,这便赶过来瞧瞧。路过仁德宫,想来给祖母问个安,却不曾想遇见五公主与顾云容起了龃龉。
桓澈面上水静无波:“那眼下事了,四哥该走了。”
梁王笑笑,领着五公主作辞而去。
桓澈才入殿掩上门,一回头,但觉香风拂面,待回神,已被扑上来的顾云容抱了个满怀。
他一时愣怔,自二人相识以来,顾云容好似就没这样热情过。
顾云容踮起足尖,紧搂他脖子,脑袋埋进他怀里:“方才在文华殿等着时,我整颗心都揪着……阿澈,你往后万事小心,身边多带些护卫,不要被宵小之辈得了可乘之机。”
满怀软玉温香,满耳柔声娇语,怀里人不安扭动时,散着淡淡体香的娇软身躯不断磨蹭他,勾得他热血腾沸,欲火横窜。他一把将人抱起,大步至床畔,压她在竹簟,对上她一双含情美眸,心神激荡,嗓音已喑:“我知晓,为了你,我也会倍加小心。”言罢,低头覆上她微张的娇软唇瓣,顶开她的齿关。
梁王将五公主送回了庄妃的景仁宫。
庄妃看儿子转头就要走,提醒他如今桓澈封锁了宫门,他暂出不去。
梁王屏退左右,回头道:“母妃倒是消息灵通得很。”
庄妃听出了儿子话里的讥诮之意,知他已看出这回纵火刺杀桓澈之事是她的主意,先是心惊,跟着又怒冲冲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你难道真要看着那个狐狸精的儿子春风得意?将来他若嗣位,头一桩要做的就是削藩,你说不得要被他幽禁终身!”
梁王面色如玄冰:“为我好?母妃确定不是要害死我么?”
庄妃道:“你不必担心,母妃已经安排妥当,今次虽则未成,但绝查不到我们身上。亦且,谨身殿走水可是了不得的事,他的麻烦在后头呢。”
三大殿走水一般昭示帝王德行有亏,但如今皇帝已经去西苑养病,主政之人是桓澈,那就表明桓澈德不配位,上天示警。皇帝见此,自然就要重新考虑皇储人选。
梁王轻哂:“母妃可真天真。母妃当真以为,父皇真的会以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为判断准绳?”
庄妃一怔,皇帝不是长年修道,最相信这些的么?
梁王不欲跟庄妃多言,只是不耐道:“母妃莫要再给我添乱。母妃帮的都是倒忙,非但对我并无裨益,还需我来善后。”
谨身殿走水之事出人意表地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贞元帝出面说是钦天监已查过,无甚大事,让桓澈去天寿山祭祖一回便是。
皇帝一锤定音,堵了悠悠众口。
群臣咋舌,皇帝对衡王的偏袒简直昭然若揭,哪个亲王怕都没有这份圣眷。
私下里,走水缘由的调查也有了眉目。桓澈看着拏云递上来的奏报,眉头渐皱。
奏报上说,所有证据都指向冯家。
合情合理,冯皇后怕是早就按捺不住弄死他的心了。但他又觉得不对头。
他忖量片时,低声交代拏云几句。
拏云愣住,都查出来了,还要查?
桓澈从天寿山祭祖回来后,愈加忙碌。
下月又是太后的寿辰,这事原应是冯皇后来筹备的,但冯皇后忽然称病,桓澈跟贞元帝请示之后,将后宫诸项事宜暂且交由严贵妃来打理。
因着与顾云容的龃龉,五公主被庄妃狠狠罚了一通。等她脱笼,就将施敏叫进了宫。
五公主与施敏闲话时,说起今次太后圣寿又添了好些新花样,又说诸王都会前来庆贺云云。施敏听了半晌,犹豫着问五公主能否帮她,让她在太后圣旦那日入宫。她母亲因着先前太后的一句话,不能入宫朝贺,她就更不便来了。
五公主作难片刻,点头应下,表示会尽力一试,又拉住她,笑得意味深长:“若是寻好了门路,届时记得精心妆扮一番。”
第九十章
施敏有一瞬觉着五公主那神色有些古怪,然而对方很快就岔了话头,无处寻迹。
她忖着约莫是自己近来糟心事太多,难免多思多虑。
施敏想起自己近来与爹娘的争持,越发心烦意乱。
她的婚事不能再拖,她爹娘挑拣了几户显赫勋门,欲择定个门当户对的仕宦子弟,但她不肯依从,闹了几回,眼下正僵着。
按说婚姻大事皆应遵从父母之命,她再是闹腾也没用,但她母亲疼她,不忍逼迫,这事便就这么悬到了现在。
不过她隐隐觉着,她父亲能一直容忍她的胡闹,约莫并非是她母亲之故,而是她祖父的授意。
她祖父也是想让她嫁与衡王的,然而由于阻力不断,只能搁置,但并未放弃这个念头。
这才是她的婚事始终悬而未决的缘故。
所以她觉着,祖父应当会帮她的。
虽然她过门后只能做个侧室,但莫说她,纵然是累世功勋的公侯之家出来的姑娘,给亲王做次妃也是莫大的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