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巡的教导下更是恪尽职守地读书,读好书,族中所有长辈们都对他殷殷期盼,他也不负各位的所望,从小天赋异禀,三岁就能背诗,五岁就能出口成章,这几年来更是读过大江南北许多名师大作的书。
在他很小的时候,谢巡就给他请了一个很有名的先生,比杜名远还要有名,对方当年进过内阁,是阁老一员,若不是看在多年前江南谢家对他有过恩情,绝对无法请过来指点。
而谢巡本身就会读书做文章,还有谢老太爷,在谢钰还小的时候,他还活着。三大名师筑成的高山下,成就了如今的谢钰。科考当中,除了文章要做得好之外,字也要写的好。从小谢钰就发誓要好好练字,确实也做到了,如今他的字,笔势矫若惊龙,有柳骨颜筋,能狂放肆意、跌宕遒丽,也能沉着稳实,笔锋坚劲厚重。
这个笔锋,除了练了有许多年头以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只属于谢钰自己的文字。
——他独创的一种笔迹。
若非他亲自所教,或者跟在他身边生活多年,写不出差不多的笔迹。
丁一还不知道小哑巴就是顾云瑶,只觉得这个顾二小姐真乃神人,若是他家公子当真有心想与顾家二小姐来个天仙配,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他自欢喜着,却看到一直手执信纸的谢钰,脸色渐渐地僵了。忽而就是浅笑了一声。丁一才后知后觉,这信里面的内容可能不太好。
他凑过脑袋,想看看究竟写了什么,谢钰已经将纸平展到桌面,沿着上面的每一笔每一划,抚摸了一遍,淡淡地道:“不用看了,她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上次我还回去的簪子,就是她的定情信物。”
说罢就坐在窗台下。阳光静谧而沉稳,落在他的身上,把他深蓝色的直裰衬得更加不染风华。
桌边一直放着一盏茶,是洞庭碧螺春,茶有点凉了,谢钰犹自未觉,微微一呷,茶入了喉,他眉头蹙了几分,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远景,在沉着,在考量。
“啊?”丁一的脸也很窘迫,已经很少见到谢钰会如此怅然若失的表情,看起来是什么都没有在想,但他这么一个惜时如金的人,怎么可能会挥霍大好的时光坐在那里发呆?
“少爷。”丁一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个曾经遗失在马车里的簪子,居然是顾二小姐的。也就是说,她居然就是那个小哑巴!
……
晚上顾云瑶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也难以入眠,心里很忐忑,总觉得接下来会有大事要发生了。
不知道谢钰收了信以后会不会放弃想要娶她的想法,前世谢钰将要年过三十,也未娶妻,一直以来,都是顾云瑶人生当中的一大憾事。倘若他是在风华尚好的年纪娶了妻,怕是如今也已经儿女成群了吧。
她脑子里乱乱的,夜晚太安静,人容易陷入沉思,容易想得太多。顾云瑶侧卧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眼睛已经能适应黑暗,没一会儿就将眼睛睁开,周围都是静的,大致能看清楚室内的哪些位置都摆放着什么。
往常隔间都能清楚地听到桃枝传来的呼吸声,那声音起伏不断,很细细绵绵。而今夜很是奇怪,一切都陷入诡异的死寂。
反正都睡不着,索性轻手轻脚地下了榻,因夜深寒重,晚上睡觉点了炭盆子,合窗便被小小地支开了一条缝,晚风习习地会吹进来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完全能适应黑暗的顾云瑶,竟然看到角落里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好像是人影一样的东西。
她惊了一下,不敢摸过去,又怕是夜里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下榻的时候一时焦急,放在床边的一只鞋子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顾云瑶摸索一阵,那个人影一样的东西还待在那里,她强自镇定了几分,腿脚却是已经开始软了。
原本想着,待在那里的人影可能是纪凉州,但纪凉州不会如此唐突地闯入她的闺房,每次来时,都会在窗外叩三声轻响。
那么这个人影一样的东西,如果不是不干净的东西,就是不速之客。
隔间里这里只有几步之遥,顾云瑶一边抓紧时机,努力往桃枝睡着的方向跑,一边拼命地要出声喊醒她。
还是晚了一步,角落的人影身形一动,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过来。很快就是把她拦腰一抱,捂住她的嘴,低低的、甚至是怀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道:“顾府小表妹,别来无恙啊。”
顾云瑶拼命地“唔”了两声,想借此引起桃枝的注意。
她已经认出来这个说话的声音,这么晚了,他居然胆敢夜闯顾府,但也像是他这个人的风格,毕竟是会亲自领着士兵们,唐突地进入侯府以及顾府如入无人之境的狠角色。
除了苏英,这世上还有谁能有他这样胆大包天的行为?
“你不用喊了,”他还是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话,“你隔间里的那个丫鬟,早就被我解决了。”
解决了?顾云瑶顿然间发不出声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桃枝真的……
仔细听,确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