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一只眼,李德重新拽了薄被给她裹紧了,又弯下腰去。
他动作微慢,拿起她另一只鞋过来,又抓住了她的脚踝,轻轻往前一送一放,给她穿上了鞋,也轻轻放了下去。
他没再看她,回身坐直身子,却是从腰间将木牌解下来拿在了手里。
她偷眼瞥着他,发现他也就摆弄两下,便是闭上了眼睛。
没多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到了雍王府的门前了。
徐良玉才想要叫他,却见他呼吸浅浅,似乎睡着了。
她定定看着他,正是猜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他意一松散,手里的木牌顿时滑落。
就在她的旁边,那小木牌顺着他外衫打了个转,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下意识一伸脚,刚好掉落了她的脚面上。即使再小心,为了稳住身形,另一只脚也是轻跺了一脚。
她忙是回眸,人似被惊醒。
昨晚上其实她是有印象的,知道他一夜未眠。
弄出声响了,正是懊恼,李德身形一动,却是往这边栽过来了。
她像个被裹紧的虫儿一样,立即坐直了身子,看见他头一歪当真枕在了她身上的薄被上,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两个人在车上,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和微乱的心跳。
都知道李德与她在车上,他不开口,怕是没有人敢来催,这时候除了她,车内也没有别人,她大大方方地回脸看他,想到那天一夜缠绵,心里怪怪的。
看了一会,她开始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好几遍,写的一点也不好看,哼╭(╯^╰)╮
☆、第71章 七十一
第七十一章
也许是病未痊愈,也许是心无杂念, 坐着坐着徐良玉也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睁眼就在自己床上了, 迷迷糊糊摸了摸身上, 发现还是之前的中裙, 屋里一片漆黑, 才一动却是碰到了一个人, 吓得她一下清醒了。
抬头往外看看, 幔帐里层厚的也放下来了, 床上一片暗色什么也看不清。
她轻轻撩开些幔帐,外间似有烛火, 有些许微弱光亮,借着这微弱的光亮,她回头,李德呼吸浅浅, 就在身边。好奇怪, 是了, 好奇怪的感觉,她和一个最不可能的一个人, 同床共枕。
甚至还有不自觉的亲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翻身过来。
幔帐没有合严实,在她背后有一点亮光透进来,两个人挨得很近, 很近。
徐良玉睡不着了,她伸指,凭空在他脸上比划着描绘着他的容颜,明个他就会去赈灾了,之前在武后那就说了,她求一个粮吏,在他离开长安的时候,她也是要走的。
但是,二人却不是一路。
当日,她也是有顾虑,武后却说张良娣会随侍与他。
她说李德这条性命便是因张良娣而生的,此次赈灾,倘若他无事便也好,倘若有事,就让她随着去了。
不得不说,张良娣视他为命,其实若是真心相待,也是一桩美谈。
有一句话,其实他说错了。
在愤怒之余,得知他还给她争取了货币,她也转回过心思来,可怜他是太子身后一条扫路的扫把,也担心过他去疫区,但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担心,她又有什么立场呢!
手一落,她回身将幔帐拉过来合拢个严严实实了。
翻身回来,手再一落,纤纤指尖便落了他的脸上。
徐良玉指腹沿着他的眉宇慢慢往下,描绘着心中的这张脸,略有可惜。
其实她们两个人,只能在黑暗当中,相互给彼此一点慰藉。
她还挺喜欢他的脸的,秀色可餐,想着就笑了。
指尖在他脸上画了个圈圈,明日怕是要分道扬镳了,他再怎么忤逆,也不可能忤逆武后,她只管进大明宫躲上一躲,等他走了就好了。檀越她要不过来,那就以后再想办法,指腹在他唇上按住,黑暗当中,她悠悠叹了口气,才要放手,整个手腕都被人抓住了。
李德侧身过来面对着她:“怎么?睡不着?”
她也有点分别前的冲动,吃吃笑着:“殿下,醒了?”
声调微扬,被下的小腿已经挨着他的了。
他先是没动,半晌见她压着他腿了,老老实实又不动了,才是倾身。
徐良玉只觉额上一热,他探了她额头,又扣住她后脑往前,抵住了他的额头蹭了蹭:“没有热,没有出汗,也没有噩梦,好了?”
就在这种时候,他还记挂着她的病症。
她心中一动,头一偏,这就枕在了他的肩窝里,难得的清醒,她翻身趴在了他的胸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你是我见过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殿下,你怎么生得这般好看?嗯?”
李德轻笑出声,也扣住了她的后腰:“你喜欢?”
黑暗当中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她心中说着可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