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了好久,净心也注意到对方因为自己的视线感到浑身如芒刺背了,她抿了抿唇,退回屋中,把门掩上,只坐在床畔从窗户处偶尔朝外看一看。
中午那花匠走了之後,净心便出了房门去查看院子,不知道他种的都是些什麽,但都翠绿翠绿的,很是好看。净心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抚摸那绿油油的叶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弧。真好,就好像她又回到了敬慈庵一样,到处都是绿色,过得那麽轻松和惬意。
也不知道在院子里待了多久,反正下人送午膳来的时候净心只要他们放到桌子上,然後就继续在院子里站着。直到身後又传来那花匠的声音:“夫、夫人……小的要干活儿了……”
净心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转身,男人的脸便瞬间映入她的眼睑。
长得并不好看,准确点来说,和程弛比起来,这男人也就是千千万万平凡人中的那一个,但方脸浓眉,看起来十分有男人味,且身材十分高大健壮,那两个沈重的挑子在他手上简直就像扫把一样随意。此刻他正垂眼行礼,还让了一条路给净心走。
净心对这人印象还不坏,便嗯了一声,慢慢从他身边经过,回到房里。整个小院就他们两人,一个在外面做活,一个在屋里发呆。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但净心并不娇气,挑着吃了点就饱了,吃饱了过後就继续在窗前偷偷地看。
其实她很渴望……但必须忍着。小脸罩上一层忧伤的神色,正自怨自艾的时候,窗户突然被敲响了,这使得正倚在窗户旁边的净心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给绊倒。幸好一只沾着泥巴的大手即使攥住她的手腕,这才险险免去一摔。
她抚着砰砰跳的心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後视线落到那被握着的手腕上。花匠可能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逾矩,连忙口称失礼愿意受罚,但还是在净心站好了之後才放开她。
他……真好。
净心有点恍神,等反应过来便忙摇头:“没、没有,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人笑了一下,两排雪白的牙齿背着光也那麽显眼。净心傻乎乎地盯着他看,直把他给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地挠挠头,有点笨拙地邀请道:“那、那个……夫人要不要来一起试试看?”
并不是他多此一举,实在是她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了……每每看的他背後一阵凉。想来还不如邀请她一起来除草种花,先前这大将军府派人雇他来的时候也只是说这是失宠的侍妾,那样的话,只是一起种花应该没啥关系吧?否则他也不好毁了人家妇人的名节。
只是……眼睛看向青丝及肩身材娇小的净心。她长得这麽美,又这麽可爱,大将军怎麽会不喜欢她了呢?还把她给赶到这麽偏远的小院子里来,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怜。以前他也给别的大户人家种过花,那些人家的夫人小姐,没有一个比她长得好看的。
大将军可真是不知道惜福啊!想他傅勇,都活了快三十年了也没能娶上门媳妇儿,都嫌弃他是个花匠,成天跟泥土打交道,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不过幸好他也不觉得可惜,而且迄今为止他也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单身汉就是这麽点好,无父无母,想做啥都没人管。
“可是我不会。”净心很诚实的回答。“我以前在山里种花,都是随意移植回去,不会像你这样准备这麽多的工具和药水……我不行的。”
她不懂……傅勇瞬间有些後悔,生怕她糟蹋了那些美丽柔弱的花儿,可一想起她怯怯带着渴望与不安的眼神,又心有不忍:“没关系……我家里花种多的是,你若是种不好,大不了我再多弄点过来罢了。”
闻言,净心双眼一亮:“真的吗?”
看着她的笑容,傅勇脸皮一红,连忙应声称是。
於是净心走出房间,跟在傅勇身边认真地看着,偶尔给他递根花苗或是铲子,然後自己也摸索学习着。两人有了共同话题,就慢慢地熟络起来。刚好这院子大且空,估摸着没有一个月弄不完,而且就算种完了也要经常来看看花苗生长的状况。
傅勇发现自己每天早上很早就醒了,然後等着时辰到了,挑起挑子去大将军府,跟她一起种花或者是聊聊天,他知道她以前住在山里,是被大将军抢到这里来的,她很想回去,但又回不去,心里对净心充满了爱怜和同情。这样一个如同花一般美丽柔弱的姑娘,谁能狠得下心肠?
而净心也每天都期待着傅勇的到来。他和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他爱花成痴,善良爽朗,手艺好,而且很温柔很宽容,和程弛一点都不一样。他从来不像程弛那样伤害她,强迫她,就算她再笨他也不生气,手把手地教她怎麽松土,浇水,培育……她渐渐地忘掉了从离开敬慈庵以来所有的慌张跟不安,也忘掉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更忘掉了程弛的存在。她每天都想见到傅勇,甚至不想跟他分开。
若是和程弛比起来,那两人绝对是天壤之别。不论是外表还是身份,程弛都如同高高在上的云一般高不可攀,但傅勇虽是地上的泥,却可亲可敬,温柔善良。跟他在一起一个月,比跟程弛在一起半年都让净心感到快乐,而且是全身心的愉悦和放松。不必害怕什麽时候要被抓起来扒开双腿,也不用担心怎麽更衣怎麽沐浴,更不用每夜睡不着的翻来覆去却还是在对方怀里不能动。
要是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