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休瞧着那满满一篮子的桑葚,只觉得鼻子酸疼难忍,强把眼泪忍回去,一边压着嗓子对南生道:“阿许……她还好吗?”
“既是担心,何不自己亲眼去瞧瞧?”南生懒得多言,甩了甩袖子,便就径自离开,留下始休一人抱着个篮子杵在原地发愣。
他如何不想去瞧瞧?
只是他要如何去面对他的阿许?
穿着这一身高贵的皇子朝服,他要如何面对挨了二百八十七下鞭子的阿许?
他要如何去面对阿许的断指,还有……阿许的脸?
那些子伤,说到底,都是阿许为他承受的,所以他要如何去面对那样的阿许?
……
“四皇子,皇后娘娘唤您进去呢,”始休正惆怅之时,春桃出来找人,一瞧见始休手中的篮子,不由得面生惊讶之色,“这都是深秋了,四皇子您是从哪儿找出这一篮子桑葚的?”
始休盯着春桃看了一阵,直看得春桃心虚地别过头去,始休这才一言不发地提着那篮子,进了大殿去。
“那孽障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来那么多的桑葚?真是奇了,”春桃小声嘀咕,一边顺了顺额前的碎发,一边啐了一口道,“那双狗眼竟然还敢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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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方之衡一早过来,陪了徐令月用了早膳之后,便就回了养心殿去了,一众嫔妃皇子公主在院中恭送了皇上,方起身一一进了正殿。
徐令月今日身着一袭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极是雍容华贵,端坐软榻之上,徐德仪带着一众后宫嫔妃、皇子公主进殿,缓步行至徐令月前,跪地三叩首行礼,一边齐声道:“臣妾/孙儿/孙女拜见太后!恭祝太后福寿无虞、如意安康!”
“难得你们一片孝心,每年都这样大的阵仗,哀家虽不喜奢靡,但却也领你们的情,”徐令月含笑道,一边起身,伸手亲自扶了徐德仪起身,一边道,“如今后宫平顺安定,子嗣昌盛,这是皇后治理有功,哀家甚是欣慰,这也是你们的孝心。”
徐德仪忙躬身道:“都是太后教诲得好,且又有众姐妹齐心合力,臣妾无德无能,委实不敢居功。”
徐令月坐回软榻,一面示意徐德仪坐在另一侧,然后一众嫔妃皇子公主才都落座,碧乔忙得斟茶端上,徐令月杯中是六安茶,徐德仪因有孕在身,不宜饮寻常茶,所以杯中是徐令月特特给备下的普洱,性温去燥,最适合徐德仪此时饮用。
一众皇子纷纷献上礼物,大皇子和五皇子一道献上了一件双鸾描金菱花铜镜,并不算太名贵,却也符合毓庆宫如今的地位,加上又是大皇子和五皇子亲自描的金,太后点头,让碧乔收下,一边含笑对站得极远的万欣然招了招手,闻言道:“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