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怕,花了这么久时间,他再等不起。
况且即便他今日不说,昨晚之事陈启也已经亲眼看到,与其等着女帝从陈启口中得知,不如他自己主动占了先机。
他心中思维交织横飞,刹那间将所有利弊得失衡量妥当,才终于长出一口气,将那句话说出口:“臣别无所求,但求得一人白首,还请陛下恩典。”
女帝终于笑出了声,“朕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聘一女子,以朕给你的加封,京城贵女尽可聘得,别说是一人,你便是想得娥皇女英侍奉,享齐人之福……”说到这里,女帝突然停了话头,暗暗皱了皱眉,大约是觉得自己此话不妥。
徐行俨直起身子,抬起头拱手道:“臣只怕其家中不允,这才特来求旨。”
女帝回神,笑了一声:“且说来听听,你想聘谁?”
“臣愿聘谢氏嫡女。”
女帝眼也不眨,将自己刚批完的一本奏折随手扔到一旁,“准了。”
……
徐行俨走出麟德殿时,只觉得如坠云端。
他没想到这道圣旨竟然求来得这么容易,他拿到玉玺时猜测过或许会遇到阻挠,在船上给谢瑶留信时只让她等他去求亲,连日子也不敢许诺,女帝说出为他加封安北大将军,进封卫国公时,他一度杯弓蛇影,怕重蹈前尘。
可他害怕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女帝甚至没有过多思量,便一口应了。
这么久的提心吊胆和心急如焚之后,所求眼看唾手可得,他竟唯恐自己置身梦境,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裴菀叫住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才抬头看去。
裴菀走到他跟前,打量了他一番,挑眉问:“你这副模样,可是白日里撞鬼了?”
徐行俨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终于想起她叫什么,“裴莞,你能否……打我一下?”
裴菀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你没生病吧?”
徐行俨听罢,突然低笑出声,意味难明,“看来这是真的了。”
裴菀过往见他都是一脸冰冷,不苟言笑,如今突然这样,她一脸见鬼的表情,抽了抽嘴角问:“你献了祥瑞?陛下赏你什么了?高兴傻了?”
徐行俨笑着摇了摇头,可那笑容却分明并非只是喜悦,其中夹杂遗憾,愧疚,以及莫可奈何。
下一瞬,他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便沉沉地坠了下去。
……
谢瑶将徐行俨给她留的那封信放在枕边,每晚都要拿出来瞧两眼,但每看一次,便要酸溜溜地撇两下嘴。
她还当真是小瞧了他,人家的裙带关系这般硬,陛下的外甥呢!姨母动两下嘴皮子的功夫就是一个大大的官衔砸下来,哪儿还用得着她给操心前程,怪不得当初她说要给他安排门路,他立马避之唯恐不及,她还真是狗拿耗子。
谢瑶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着床头烛光看到信中最后一句,酸味立马就没了,转而开始冒甜水。
信上说,他不日便会上门提亲,必将光明正大迎她过门。
如果徐行俨如今站在面前,谢瑶定然要啐他一口。这话说得,谁娶亲不是光明正大,难道还要偷偷摸摸不成?只是不知他能被授个什么官衔,虽说父亲对门第不甚看重,但以他原本的家徒四壁,要父亲同意这门婚事,恐怕还要费一番工夫口舌,而且他若只是个打铁匠,那还真是……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有些泄了劲儿,回到洛阳已经三日,那人却没有丝毫动静。也许事情并未如他预料中那般顺利?再者,这皇家的亲岂是说认就认的,他不会是亲没认上,又想到以后重重艰难,便知难而退了吧?
谢瑶这胡思乱想的症状犯起来便没完没了,她甚至突然想到徐行俨当初曾对她说过的那个在他心中天底下最丽质聪慧的女子,这样算起来,无论如何她也只能排第二了,他那心爱之人已经不在人世,人死了便成了他心头朱砂,她自然也是抢不过一个死人。
或者是他觉得若再娶了别人会对不起心爱之人,突然变卦要反悔了吧?而且,若他当真被陛下授了官衔,说不定父亲这里阻力更大,他老人家生性耿直,最看不惯别人不走正途,徐行俨若靠着女帝这层关系真得了个什么封赏,还真有可能被父亲拒之门外……
这样一想,方才那些酸啊甜啊的,便通通消失无踪了。
这个徐行俨简直是个灾星,她过去这么多年快快活活过得舒心得很,他一出现,这不到半年时间,自己乱七八糟生出的想法简直比过去十多年加起来都多。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古人之言当真很有道理,她在这里胡思乱想,那姓徐的不定正在蒙头大睡呢。
想到这里,谢瑶便没了再将这信看第二遍的打算了,直接往床头一扔,塞到枕头下,四肢张开瘫到床上,看着头顶的银香囊打瞌睡。
前一晚脑中想的太多,结果睡得不好,谢瑶第二日便有些恹恹的,卢氏给她梳头的时候她依旧没什么精神。
直到有仆人在院子里喊话,说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