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贵客久等了,走吧。”
然后,在风静海的催促下,她只好离开凉亭,往风府书房走去。
弘文阁中,立着一名身着宝蓝衣衫的青年,背向她和风静海两人,看不见容貌,只见他手中摺扇摇曳生风,自有一股不凡气度。
“子介,劳你久等了。”风静海一踏入弘文阁,便如此说道。
那青年书生转身向他一揖,说:“不敢,十三王爷多礼了。”
“紫珑,这位便是今年制举的新科状元蓝子介。”温文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以后你们两人同为西陵国的梁柱,要常常往来,互通有无。”
她听了风静海的话,不禁皱眉:谁要跟这种文弱书生往来切磋!
风静海续道:“子介博览甚广,对兵书也颇有研究,紫珑,以后你就同他一起谈论。”
这下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为她撮合来着!秀颜马上沉了下来。
“哼哼,青年俊秀……原来如此。”她冷笑。
只听见那新科状元悠哉的向她问道:“久闻紫珑将军兵法奇幻,无人能料,不知将军兵治何典,谋出何书?”
她冷冷说道:“我出身市井,打仗全靠天生本事,不劳蓝公了费心。夜深露重,请速回府吧。”说完战袖一挥,背转过身去,摆明了送客姿态。
受到她如此无视对待,状元蓝子介却不生气,只笑mī_mī说道:“那在下就改日再访, 十三王爷,不才告辞了。”
待贵客走远后,风静海才转向爱徒,轻叹了一口气,道:“将来同是一殿之臣,何必为难他?”
她盯着他的俊雅面容,缓缓说道:“让我为难的人不是他,而是你。”说完转身便要走。
“紫珑,莫走!”见她愠怒而走,他情急之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她挑眉瞟着他。“你若再为那姓蓝的书生说一句好话,我再也不踏入此地!”
“唉,好吧。”风静海轻叹一声,知她说得出做得到。“我答允你,只谈兵事,不谈私事。”
他移步至书架前,从中取出一卷轴,在沉木书桌上摊了开来。图上画着纵横线条,并有朱笔圈点,正是一张西陵地域图。
“你虽打下乃蛮,但若要吾国长保久安,必将月宛、巴连等边疆小国一起纳入版图,如此一来,东有滔滔长河,北有地势险要的紫云关为屏障……”他修长的手指着地形图上的红紫圈点标记,一边解说道。
她却是双手环胸,纤长的身躯倚着墙边,眼睛凝视着窗外,似是神思远游,对他的解说全没听入耳中。
他续道:“而欲拿下月宛,当先攻下军阳山……”
“如果你要天下,我可以打下来给你。”低盈的女声清楚传入他耳中,倨傲中含着深情。
他听了猛然一震,手凝滞在半空中,却没有转过身来。
她收回视线,清湛的眼凝视着他修长俊逸的背影,朱唇轻吐:
“别说是乌日、月宛这等边疆小国,你若要整个天下,我可以打下来送到你手上。”
他终于慢慢回过身来,僵硬的说道:“你不是为了我打天下,而是为了皇上。”
他素来精明果决,应答如流,但此时她隐含深意的一句话,却令他手足无措,窒碍难答。
“你错了。”她截断他的话,语气坚决:“我做事从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然而,披挂上阵,除了天性好战之外,却也是为了一个人。”
她停顿了了下,湛然眸子深凝着他。“不是为了小皇帝,也不是为了西陵国,更不是为了那群威风却不中用的王族,而是为了——”
“住口!”他怒喝的阻断了她欲诉出的话语,沉声说道:“你身为武将,就应至死忠于皇上,怎可心存他想!”
此时他的心思翻滚难抑,就连王袍下的身子也微微发颤,只因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难道紫珑竟对他有意?
他知她一着迷起来是什么样子——全心贯注、不顾一切也要挣到手。当年她为了从他手中取走银鸢盔,诡计百出,对物尚且如此,何况是对人……
他想至此,心中的不安扑天盖地而来:将帅心中另有所想,随时可能置国家于不顾,行任性之举,这是大忌!然而矛盾的是,在汹涌的不安心情中,却夹杂了一丝说不出的甜蜜。
就在他脸上神色阴晴难定之时,却听见她轻笑道:“果然,一忤逆小皇帝你就发火,百发百中。”
风静海听了,不禁俊容愕然。
她身着战袍的婀娜身躯走近他,朱唇抿起,笑道:“从小到大,从没见你失态的扬起声调,看来,我该深感荣幸哪。”
见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强自平衡道:“玩笑不要开得太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