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胸口像被堵住,姜诱从椅子边站了起来,朝阳台走去。
她拉开玻璃门,随着门哗啦一响,外头带着闷热的夏风灌了进来,一看这天,就是要下暴雨了。
姜诱走出阳台,对着空气,深吸了一口气,然而这暴雨前的闷躁,却让她心口一堵。
一瞬间,姜诱的鼻尖便发酸起来。
***
姜家真的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生活依旧跟往常一样,除了餐桌上多了许多补身体和清淡的东西,别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与往常差不多。
清淡的饭菜和补身体的汤,有一方面是为了照顾快要高考的姜诱。
姜诱当然知道姜母不让慧姨把胃癌这件事告诉她是为什么,姜母一向很在意姜诱的成绩,想好好培养她以后好继承她的位子,现在正赶上要高考了,当然不能告诉姜诱,以免她分心。
在家复习的日子很难熬,期间池敛给姜诱打过电话,也和她视频过,姜诱一看到他,就更忍不住了,想见他想得要命,却硬是不哭不闹。
池敛那边一直很忙,池老爷很早前便已经对外公开池敛是池家香水品牌的调香师,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池敛自小就调配过很多香水,很多极其有价值的都未上市过。
但池敛最近要开始发布他第一瓶品牌香水,公司都在为这次的香水发布会忙碌,池敛除了调配香水,有时还会跑到英国那边学习,根本忙得抽不开身。
姜诱知道的,自己不能给他带来麻烦啊。
往后的日子里,姜诱就那天听到了姜母的声音,倒是没再见过她,她也不再出现在家里了,但姜诱还是敏感地察觉到慧姨一天里总会出去那么两三个小时。
姜诱猜出姜母可能早就住院了,但她没有莽莽撞撞地冲过去,姜诱知道她要是现在过去,就姜母那个性子,肯定还会把她骂出病房。
日子就算再难熬,高考转眼间也就到了。
两天的考试,在这个节骨眼上,姜诱倒是没有掉链子,还是尽自己所能把试卷给填完了,安安分分考完,没有分心。
但她一出考场,就直接给姜母打了个电话。
姜诱站在校门外,一边耳朵是手机通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另一边则是高考结束后学生们愉悦兴奋的交谈声。
没一会儿,那边的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喂,你好。”
不出姜诱所料,果然是姜母身边的秘书姐姐接的电话。
“姐姐,我找我妈。”姜诱直说,“让她接个电话。”
“诱诱。”秘书姐姐经常跟在姜母身边几年了,来来往往便和姜诱熟了起来,对姜诱的称谓要比姜母对姜诱的称谓还要亲密一些。
“姜总她……”
姜诱直接打断她要推辞的话:“她在医院吧。”
电话那头的秘书明显没料到姜诱会这么说,愣了一瞬。
姜诱很平静:“我什么都知道了,不用瞒着我了,在哪个医院那个病房,跟我说一下,我要过去。”
“诱诱你……”
“没事,我已经考完试了。”姜诱说,“给我个地址吧,我过去。”
***
姜诱从来没想过姜母的胃癌已经这么严重了,在姜诱照顾她的那个月里,她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瘦下去,真的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
姜诱已经在这里守了快一天了,眼底淡淡的青色从她白皙的肤色下透出来,透出一丝惨淡。
她是昨天晚上7点多过来的,一直守到现在,其实已经请了陪护,但姜诱还是执意要过来守着,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姜诱潜意识里已经知道姜母时日不多了。
姜诱小时候也希望过爸爸妈妈都陪在自己身边,但一次都没有如愿过,现在如愿了,却已是现在这番景象。
虽然她和姜母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聊,但姜诱就是想坐在这里。
姜诱吃过陪护给她买的晚饭后,靠在旁边的墙上发呆,昨晚没睡好,思绪跟飘着似的。
某一刻,床上的姜母忽然唤了她一声。
姜诱回过神来,从墙上起身朝姜母走过去。
“怎么了?”姜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陪护早已在刚才被母亲支了出去,只是姜诱方才神思恍惚没去注意。
姜母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昔日那严肃的脸庞早已换上了苍白。
每次姜诱一看到姜母这可以说是惨白的面容,总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有时候她总在想如果姜母注意点饮食规律,不通宵达旦看文件,好好吃饭休息,会不会就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