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战局随之一变,六名锦衣卫中已有三名被砍死,六名天狗众里也有四名被锦衣卫们合力砍掉头颅杀死。但是,此时剩下的四名锦衣卫早已都带伤,李千户逃到船边想跑,只见载着他们过来的海船早出去了一箭之地,沈缇骑不知何时已回到船上,正冲着自己抱拳拱手。
“他妈的……”李千户知道沈缇骑这是刻意报复,要陷自己于死地。如今他没有办法,也只好翻身杀回去。
就在此时,护卫着大安宅船的两艘关船上发出一阵骚动,船上的人都在朝着海面上看。
正在大安宅船上战斗的人也都短暂地停止战斗,朝着海面望去,只见一个黑点穿波冲浪,擦着海面高速朝着大安宅船冲过来。
那黑点飞行的轨迹像是孩子用石头在水面打水漂,每飞出七、八丈就要降低高度接触一下海面,然后借着力再次飞出七、八丈。这黑点就这样蹭着海面,朝着大安宅船渐行渐近。直到离着一里来远,船上人终于看清,飞过来的竟是个长着小翅膀、**上身的大汉,他背上还驮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忍者。
直到炮弹般飞驰而来的大汉距离大安宅船只有不到半里远,船舱里的日本士兵们才想起应该做什么。关船和大安宅船木箱子般的船舱上蜂巢般的窗户里伸出上百挺大铁炮,“噼噼啪啪”朝着大汉射击。所谓大铁炮,其实是加大口径的火枪,射程比一般火枪要远,是日本战船的常备武器,日本人喜欢靠这种大铁炮的齐射压制敌人火力。
那大汉看着粗笨,身形竟是极灵活,他左躲右闪,竟将射来的炮弹都躲了开。有时眼看要被射中,他粗胖的腰向着旁边灵活一扭,子弹竟然擦着他身子打偏了。一**铁炮射过,海面上水花溅起一片,大汉居然毫发无伤。
“腾格斯,你进船舱,送我去甲板!”站在大汉身上的女忍者七里喊道。
大汉腾格斯喊声“好”,举起带着瑟符手链的右手,说来奇怪,他的身体竟然腾起,笔直地朝着斜上方大安宅船的窗户飞去。大铁炮打出一轮后,想再发射需要经历漫长的装弹过程,躲在窗后装弹的射击手们看着大汉朝着自己撞来,惊呼着扔下大铁炮四散奔逃。
斯要撞到大安宅船的窗户上,七里纵身一跃,双脚稳稳踩在船舷上,脚下生出两丛瑰丽的珊瑚,将她钉在墙壁般的船舷上。在她身下,腾格斯一头撞进窗内,撞得木屑乱飞,船舱里一片惊叫,真不知这皮糙肉厚的大汉是怎么把硬木的窗户撞坏的。
七里稳下心神,朝着船甲板上疾奔,两道珊瑚痕迹在她脚下时隐时现,一直将她送上甲板。
待她落在甲板上,只见船上六名锦衣卫肠穿肚破倒在地上,三、四十具天狗众和日本武士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片。幕府将军巨大的身躯跪在地上,李千户浑身是伤,绣春刀深深劈进幕府将军的右肩。
李千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肌肉颤动,鲜血流得满脸都是,双手紧紧握着刀把。过了片刻,他的双手松开了绣春刀的刀把,身子朝后直挺挺倒下去,一把胁差短刀深深插在他心脏的位置。
幕府将军慢慢站了起来,他左手抓住插在自己左肩上的绣春刀,拔出来扔在一边,鲜血从伤口喷涌出来。幕府将军似乎并不在乎伤口,他将野太刀交在左手,转转脖子,踩着一地滑腻腻的血浆,朝着七里走来。
七里感到深重的压迫感,带着狰狞面具的幕府将军,似乎拥有着鬼神之力。她心一横,用日语说道:“武田大人,可还记得百地忍者之里,被你杀害的一百余口吗?”
“一百余口这点点数量,我怎么会记得?”面具后传出幕府将军冰冷生硬如铁板的声音。是的,一百余条性命对他算什么?在统一日本的战争中,他杀死的人何止百万?光是将上万人头堆砌成“京观”的事他也已做过不少次,区区百人性命又如何会记在心上?
“好。”
七里只说了一个字,拔出腰间的忍者刀,娇小的身躯朝着幕府将军冲去。
迅速驶离大安宅船的锦衣卫海船上,沈缇骑目睹了大安宅船上血腥的战斗。
他的小随从锦衣卫怯生生凑到旁边,问道:“大哥,咱们就这样把李千户扔在倭人那里,看着他被杀,还赔上六个弟兄,真的好吗?”
沈缇骑“哼”了一声,海风将他的飞鱼服下摆吹得飘浮起来,他的眼神冰冷,说出的话也同样冰冷,“李千户从来不拿咱们兄弟当人看,死不足惜。至于那六个弟兄,谁让他们是李千户的亲信?让他们陪葬吧。”
说罢,他看了看旁边的几个水手,他们都不知道沈缇骑将李千户送上死路的事,都还在忙着操船。现在这艘船上最大的官就是他沈缇骑,他压低声对随从的小锦衣卫说道:“兄弟,你记住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兄弟想升上去,谁挡着路,就让谁死。”
刚说完这句话,操船的水手们惊叫起来。只见一条关船将船身横了过来,侧舷一排黑洞洞的窗户对着他们,看样子是要射击。锦衣卫的海船没有装备武器,眼看着就要遭受攻击。
突然,关船旁边的海水像是沸腾了朝着两边分开,一座山丘从水面下迅速升起。关船上的人都嚎叫着企图躲避,那山丘继续上升,竟是条硕大无匹的巨鲸。它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