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鹫不敢躲避，硬生生受了一击，凄鸣一声，白色羽翅在空中飘洒间直直坠落了下来，伏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弹。

王军侯不去管那鹰鹫，伸出两指做戟指状，指着小侍女道：“红儿，好生服侍真人，出了差错我可不饶你！”

小侍女从甲士身后探出个脑袋，怯生生的道：“老爷安心，红儿明白怎么做，不会叫你失望的。”

方天和等的心焦，自顾爬上鹰鹫，催道：“快些！救人要紧！”

小侍女这才从甲士身后出来，走至鹰鹫前，可怜巴巴的看着方天和，方天和知道她爬不上来，暗自高兴，伸手将她拉在了身后，大喝一声，“孽畜！还不快救你家小主人去！”

鹰鹫本蹲伏在地，听闻小主人二字，怪鸣一声，双翅一展，扶摇而上，方天和只觉劲风扑面，连眼都睁不开了，大惊下忙伏低身子，躲在了鹰首后才有所缓解。

悄悄回过头去，小侍女面色煞白，嘴唇微微嚅动，想必是在暗自乞求鹰鹫别将她摔下去，死死扯着自己衣服不肯放手。

“你要是自己掉下去了可不关我事。”

方天和心里嘀咕着，将道袍下摆往前扯了扯，小侍女一声尖叫，眼看着摇摇欲坠，就要掉了下去，突然手脚并用，如小猴儿一般，攀着衣摆爬近了些，再也顾不得害羞，紧紧贴着方天和。

方天和心中一软，“算了，小丫头也蛮可怜的，还是等下去了再找机会摆脱她吧。”

小侍女躲在了方天和背后，所受的压力少了大半，心安不少，话语渐渐多了起来。

“方真人，您真有一百多岁了么？看着也大不了红儿几岁，青云道法真是好神奇呀。”

方天和刚想说几句故作高深的话，可这风就灌进了嘴中，吓得他紧紧闭住了嘴。

“哎，红儿知道您老人家是得道高人，看不起我这小侍女，红儿可不贪心，能近身服侍您已是很开心了。”

方天和暗自好笑，小丫头长得乖巧，说的话也讨人喜欢，怪不得王军侯派她前来，不想叫她失望，硬生生的从喉间憋出个“唔”字来算是回应了。

裂月鹫飞得极快，飞了小半天后，却只是在空中打着转，再也不肯向前了，方天和疑道：“怎么回事，为何不前行了？”

红儿指着下方，说道：“方真人没到过圣城也难怪不知，您看，是圣城要到啦，千年前护国真人就在圣城布下法阵，百里内鸟兽不可飞行，进入则必死！”

方天和探出头，眯着眼往下看去，约莫百里外，一座雄城赫然屹立在下方。

心中有些震撼，并非这城如此高如此远还是这般庞大，也不是那看不见的法阵如何的神奇，而是它的孤独或者应该说是孤傲，百里之内尽是平原，只有它如一只巨兽一般，独自盘踞在平原，守望四方，任何生物休想凌驾于它之上，只能朝圣般的用步伐来显示你的虔诚，不管你是人还是兽。

师父说这是中州大陆千年不落的天下第一城，他已是信了，若没有千年岁月的沉淀，哪会凝出这古老而沧桑的厚重。

师父说此城是牢笼般的所在，他也是信了，在这片孤傲之地，群雄林立之境，想要生存下去，想要过得如意，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裂月鹫落地，方天和面上已没了半分喜意，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这座城池，他明白，也许他将被这头巨兽吞噬，连骨渣都不会留下一粒，又也许这一生，他都将是这座牢笼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