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如一抬眼,淡淡地说:“电脑桌面的文件夹里,有剪辑之前的原片,你们打开看看。”
抱着电脑那个男助理顿了顿,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两下,点开了文件夹。
“方组长说了,下周一把剪辑好的成片交上去。既然你们学习心切,把这个文件夹拷回去,周一前咱们一起交,看方组最后选哪份。”
另外一个助理听了,连忙圆场:“闻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对啊,我们随便说说而已,闻姐你剪的片子当然没问题了。”
闻如一轻笑了一下:“万一你们做得比我更好呢?”
两位助理愣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闻如一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里,熬通宵熬出的黑眼圈,让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比平时多了些冷然:“这个公司的人认为我们不了解他们的企业精神,是门外汉,拒绝我们对拍摄过程进行干涉。虽然我也不愿意这样说自己人,但这五天,我们在他们眼里,跟个智能化的摄影机没什么区别。”
“反正我觉得我能力有限,只能剪辑成这样了。”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感受到被尊重?”
抱着电脑的助理听了她这番话,犹豫片刻,小声说:“你昨晚剪片子也没跟我们商量,虽然我们是实习生,但也能帮点忙吧……”
闻如一本来不想生气的,她很少计较什么事情。
大概是熬了通宵没休息好,本来火气就比平时大,闻如一还顾忌着同事关系,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回,才说出来:“这五天,只要是室外镜头,你们总能找到借口溜走。一共就三个人,你们中暑我也中暑?”
“昨晚我给你们打电话,电话关机。敲门没人开,难道我要去报警找你们回来剪片子?”
“我们只是……只是……”
另外一个助理惭愧地低下头,想找个借口,半天也找不出来。
闻如一重新戴上眼罩,不想继续争论这件事:“如果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就不要摆出这幅委屈的样子,这又不是在拍戏。”
后面这一路,谁也没有再说话。
——
今天是周五,高铁到澜市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自然不用再回公司。
车上闹了那么一出不愉快,三个人连句再见也没说,出了站各走各的。
闻如一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加上通宵,此刻走在路上,已经有点困得睁不开眼。
行李和背包里都是摄影器材,平时背习惯了倒没觉得多重,今天精神不佳,闻如一觉得背上的东西快把她给压垮了。
这俩实习生也够记仇的,住在公司附近,也没主动说把摄影器材拿回公司,反而全扔给她了。
到底是她资历浅,得不到实习生的尊重。
换做组里工作了几年的老人,出趟差也至于被实习生甩脸色。
闻如一以前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都没被这样欺负过。
现在回了国,进入社会工作了,顾虑反而变多了,竟然连狠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脑子都想着,同在一个公司工作,凡事留余地。
她这边是留余地了,可再留余地,也闹僵了。
既然都闹僵了,刚刚她还忍什么忍,火力全开才对啊。
闻如一越想越气,觉得自己真的没发挥好,真想时间倒流,回去重新吵一架。
闻如一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出租车上客点,队伍排了老长,她目测了一下,轮到自己估计要一个小时之后。
不知道那时候她是不是已经在高铁站睡着了。
闻如一把行李箱的撑杆拉起来,抬腿坐在箱子上休息。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包里的手机。上高铁她是想补觉来着,非常有仪式感地把手机都调成了静音。
闻如一把手机拿出来,未接来电未读消息铺满了屏幕。
全都来自向言叙。
闻如一暗叫不好,正想回过去,向言叙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闻如一按下通话键,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说:“你再不接电话,我要报警了。”
“我手机静音,没有听见……”
“你在哪?”
“高铁站,排队等出租呢。平安到达,向向你放心吧。”
话说完,那头直接挂了电话。
“……”
今天连向言叙都跟她生气,闻如一觉得自己好委屈。
闻如一恹恹地跟着队伍往前走,十分钟过去也没见前进多少。
没一件顺心的事情,全世界都跟她过不去。
闻如一排队排得什么玻璃心、公主病全出来了,一个人隔这里生自己的闷气,头顶都快冒烟了。
“闻如一。”
闻如一捏了捏自己发酸的鼻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没看见熟悉的人,以为是自己心情太糟糕出现了幻听,又低下头黯然神伤去了。
向言叙站在队伍的后方,看见闻如一丝毫不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