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赵霆进去喝茶,赵霆却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改日定当亲自登门拜会郭大人,我这就要回府了,郭大人快让小姐进去吧,别在冷风口里冻着了。”
“是,那下官送送小王爷。”
赵霆淡淡的看了眼站在一侧安静的西妙,嘴角轻笑道:“大人不必送了,告辞。”
虽说不必送,可郭洁还是守礼的在门口一直等到赵霆的背影消失才转身看西妙,见她似有酒醉之意,忙唤了府内丫鬟将人扶了进去,又看了看赵霆消失的那个巷口,沉默了片刻,才走进了大门。
年三十这天,因着秦白易还在孝里本不该庆贺,可陛下怜惜,竟是将他接进了宫中参加合宫宴饮,连着一起去的还有西妙,赵琅体恤郭洁老来儿子被俘,特赦恩典以示对忠臣的宽宥。
万芩在府中也不觉得无聊,年三十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裁制的新衣裳,数不清的美食糕点,哪一样都能让她满足非凡,又因着万恪上次被万芩责怪不关心她,更加对她管教宽松了许多,苦了平日威严万分的廷尉大人,为了讨好万芩,竟是亲自去了朗月斋,给她打了副赤金嵌银挂铃铛镯子,旁的倒也罢了,那上面最精致小巧的就数两个铃铛,手一动就清脆悦耳,万芩喜欢的不得了。
前几天沈汀寻又来了信,信中只道南境事情有了眉目,故而就不回邕都过年了,万芩将信放进了那个匣子里,却是被那满满的匣子愣住了,不知何时,信竟这般多了吗?看着里面的那杆玉笛和每封信最后的那句甚是想念,万芩终是合上了匣子,取出了纸笔,事情总该是要说清楚的,从前她不确定秦白易的心,可现在她看清了,也该说明白了......
万芩将封好的信笺递给了送信来的人,只觉浑身神清气爽,朝着太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去找万荆玩闹。
除夕之夜降临,整个邕都都沉浸在新春和乐融融的祥和氛围中,廷尉府里的侍从们每年三十都得了命,各自在屋内喝酒玩乐,不必近前伺候。
万恪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万荆和万芩,只叹时光飞逝,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双儿女都已长大成人,自己也年近天命,忍不住叹了口气,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口酒,万芩见状小声问道:“父亲为何叹气?”
万恪看了看满脸天真之气的芩儿低笑道:“没什么,团圆佳节,有些想念你母亲罢了。”
万荆走过去给父亲斟满了酒水道:“父亲不必感慨,枝临和芩儿都以长大,以后父亲再也不必操心了。”
万恪闻言扫了一眼万芩道:“但愿吧,来年可别再惹事生非了。”
万芩赶忙端起酒杯敬父亲道:“父亲放心,芩儿大了,再也不胡闹了,定好好的跟着冬书夫人学习。”
万恪拿起杯子回敬道:“如此甚好,枝临来,一起举杯吧。”
万荆笑道:“那我和芩儿就恭祝父亲来年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一家人其乐融融,直至守完岁才各自散去。
皇宫之中的昭华殿内,歌舞升平,礼乐笙箫之音不绝于耳,厅堂下首中间一曼妙美人红纱胜火,细窄的袖口处,一双灵动巧手勾人转动,飞天云髻衬得脖颈修长柔弱,粉面朱唇,狐媚惑人,琵琶之音急转,只见她轻抬右足,曲于左膝,向后半弯着水蛇般的细腰,平坦的小腹一览无遗,复又站直,两足轻踏随着乐声飞速旋转,红纱翻飞,直教人眼花缭乱。
“好!”赵琅拍手赞叹,众人也随即附和开来,只见那美人扭着腰肢朝赵琅缓步走来,双目含情,妖冶非凡,一双藕节般的玉臂伸手将身上的红薄纱细细褪下,一抬手扔向了赵琅的怀中,见赵琅接住,含笑转身重又回到了舞池。
“狐媚!”身旁的王皇后将杯子不轻不重的扔在了案上,看赵琅眼睛片刻也没从林媚云的身上离开过,越发的气愤。
一曲已罢,林媚云扭着细腰上前弱弱的跪下,眼睛却是勾着赵琅片刻也没少了风姿,赵琅招了招手让她近前道:“爱妃舞姿翩若惊鸿,身段纤纤,回旋飘逸,有凌云之姿,可称的上是我大良第一,贤字不好,埋没了爱妃的才艺,寡人今赐封号萦尘,昔日燕昭王舞女善舞绝世之曲萦尘,故而以此为名,着晋封贵妃,封萦尘贵妃!”
“臣妾谢陛下隆恩!”林媚云抬眼望向皇位上的人,复又不经意的扫了眼面色铁青的皇后,浅笑盈盈。
“爱妃平身。”
“是。”新晋萦尘贵妃,缓缓走向赵琅,抬起纤细玉指,给他斟酒。
下首的众妃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担忧,有人鄙夷。却是无人敢出声。
秦白易坐在下面百无聊赖,看着那贵妃和皇后之间暗暗的争斗直想笑。徐家从前如日中天之时,贵妃娘娘何等风光,如今尸骨未寒,陛下却又有了新欢,当真是个笑话。勾唇一笑仰头喝尽了那杯中御酒,复又心底摇了摇头,这御酒果真是比不上梨宵居的纯酿。
一旁的赵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跳舞之人一眼,全然盯着对面安静的美人自饮自酌,那狐媚之象有何欣赏之处,静若处子般的淡然才是清新脱俗,一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