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绾起的发髻上别了一朵小巧的素心紫兰,脆生生的立在门前,水润清眸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纪宁瞳孔一瞬间的紧缩,很快又如常。
声音淡淡:“夫人有何事?”
陆淼淼抬了抬手中的碗,彩色纹器,金纹勾碗沿,碗中是元宝似的小混沌,鼓鼓囊囊一个个小团,似乎一咬下去汤汁就出来了,陆淼淼笑道:“这几日我有事在忙,竟不知先生前几日还帮过云橙一次,特来感谢了。”
云橙得了大妈们的喜欢,是大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总有些孩子看她不顺眼的,竟还商量了一次围攻,幸而纪宁恰巧路过,听到这事陆淼淼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孩子下手没轻重的,纵然云橙力气大,也不能以一敌十。
双手捧着碗递到纪宁面前。
“只有厨艺还尚可,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纪宁垂眸看去。
莹白的手指捧着碗沿,指尖微微绯红,只是两手颜色怎么不对?左手指尖泛红,骨节明显,右手却如常,手指只是虚浮,右手没有用力?顺着右手看下去,视线停在手腕,那里绑了柳青的丝带,隐隐可见那处肤色不似手腕莹白。
既然不缺银子,为何要这么拼命?
纪宁当然知道这些天陆淼淼在干什么,天天都关在屋子里写东西,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干。看她笔迹就知她不是常练书法之人,这般废寝忘食,手腕肯定伤了。
伸手接过陆淼淼手里的碗。
陆淼淼正要说话,却见纪宁是视线一直低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是自己的手腕,难道被他闻到味道了?绑着柳青丝带的手一下子背了过去,纪宁抬头就看到陆淼淼有些慌张的眼,磕磕巴巴道:“熏,熏到先生了吗?”
让,让小哥哥闻到难闻的味道了!
虽见陆淼淼只寥寥数次,但每次见她她都是淡定从容的模样,而现在,因慌张,眼眶微微发白,眼尾却绯红。
视线暗了暗很快恢复平静,道:“手怎么了?”
果然被闻到了!
陆淼淼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可以面对面说话,自己给他的不是女儿家的香味,而是刺鼻的药味!将心里狂躁的小鹿给死命摁了回去,耷拉着肩,低头小声道:“不小心撞了一下。”
从纪宁的角度看过去,陆淼淼垂着脑袋,似乎鬓间的素心紫兰都焉了。
不解皱眉,怎么了?
等等。
还没询问,指尖突然发痒,为什么突然很想揉揉她垂头丧气的脑袋?这个惊/恐的想法让纪宁呼吸都乱了几分,勉强说了几句,就送走了同样心不在焉的陆淼淼,关上门后,将碗放在桌上,垂头,掌心向上,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为什么想揉揉她的头?
因为她一瞬间的丧气太过明显?
纪宁你醒醒,她垂头丧气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个女人不惜死遁都要离开你!而且她现在只把你当邻居,她对所有邻居都这样,你并不是特例!
…………
纪家虽是澜州首富,但在芙蓉城也有自己的声音,风渐冷,但日头还艳,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晒着太阳睡一觉了,药店小二正倚着门,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到脚步声,眼还没睁,话已经问了出去。
“客官要买什么?”
“大少爷!”
眼刚睁一半就被老掌柜的喊声给惊得魂都飞了一半,定眼一看,青衫独立,眉眼精致,不是大少爷又是谁?
完完完,被大少爷逮到偷懒了!
“唔,先生你怎么来了?”
恰巧也在这家药铺的龙三迎了上来,纪宁走过惊魂不定的小二,直接看向老掌柜,道:“刘叔,我以前用过的白玉芝兰膏,还有吗?”老掌柜本以为纪宁是来查账的,谁知来寻药的?眯着眼睛想了一回,点头。
“有,不过在库里,现在取的话,要明儿才到呢。”
“那个精贵,根本就没人买,都是给二少备着的。”
小小一瓶就是百金,百金也就罢了,有钱人家自然买得起,但那东西得常用,得用好几年呢,没几个人舍得。也是大少当然练字太狠,伤了手腕,老爷花了不少的人脉才寻到了名医专门给大少配的方子。
现在大少已经不用了,但二少也开始读书了,自然还是备着的。
纪宁点头:“取一些过来。”
龙三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这白玉芝兰膏,做什么的?”老掌柜道:“那是治手腕的,练字太过,手腕会有伤损,虽然不明显,或许痛了几天就熬过了,实则已经伤了根骨,若是放任就跟老寒腿一样的,一到下雨天就疼,必须得治得防范。”
伤了手腕?
龙三正想问纪宁是不是伤到手腕了,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件事。
虽然自己不在嫂子身边,但嫂子的动向自己可是无比清楚!这大半个月,嫂子不就一直在家写稿子吗?是给嫂子的?
炯炯有神的看着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