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角。
沈拓乍见灯下佳人,笑又皱眉,道:“雨大风急,当心淋湿。”
何栖看他整个人如同水中捞出来一般:“泡在水里这般久,湿寒入体,快去换了衣裳吃碗姜汤。”等沈拓再走近几步,这才发现他身边还立着一个身影,疑道,“这是……”又见后头跟着的阿娣神色莫明。
沈拓拧了拧衣摆的水,将人让到檐下,道:“她便是胡四娘拐走的小娘子,你道是谁,正是阿娣的姊妹阿七。”
何栖着实吃了一惊,阿娣正帮阿七除去厚重的蓑衣,细瘦伶仃的小娘子,果然与可娣有几分相似。
“阿娣,你借身衣裳与你阿妹,再带她进点吃食,她受了惊吓,半声也不言语,你好生宽慰她,明日明府还要传话。”
阿娣忆起前几日的事,虽有几分别扭,到底担心占了上风,拉了阿七的手:“阿七,你可受了伤?可有冻着?你随我去换了衣裳。”
阿七抿着唇,立在原地不动,轻轻抽回手,爬在地上冲沈拓磕了一个头:“阿七谢郎君的救命之恩! ”再与何栖磕头,“阿七谢娘子收留。”
何栖满肚子的疑问,笑道:“小娘子多礼了,不过举手之劳,你又是阿娣的姊妹,些许的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阿七又冲沈拓道:“郎君大恩,阿七不知道怎么报,下辈子投胎作了牛作了马,再来报答。”
沈拓笑道:“一路上不曾言语,怕你吃了惊吓移了神魂,口齿倒还伶俐 。”他递了眼色与何栖,何栖会意,道:“阿娣带阿七去换衣进食,也吃一碗姜汤驱邪气。”
阿娣又替阿七谢过沈拓夫妇,拉着阿七去自己屋中擦发换衣,阿七被她扯了过去,扭头看了眼沈拓,神色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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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见她们走远,这才挽袖伸腰道:“今日倒感累得慌。”
何栖与他找出干爽的衣物,又解了他的头发,拿布擦拭,不解问道:“阿娣的妹妹怎会落在胡四娘手里,她竟是个拐子?”
沈拓脸色微凝,道:“这里间实有说不通之处。”
“可有问阿七她是如何被拐的?”
沈拓道:“路上问她,答得倒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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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李二娘子失银当街恸哭,引得人来围看,挨挤推搡之下,阿七被挤了出去。阿七生怕李二娘子迁怒,招来毒打,索性跪了。
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她又岁小,身上半个铜子也没,挨了一天的饿,四处游荡,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夜间只好宿在街边角落,蜷那睡到天明。
第二日越发不堪,肚中无粒米下肚,喉中无滴水过喉,走得两腿打颤也不知要走向何处,去向何方。初时还张不开嘴讨要吃食,等饿得眼花,再也不管不顾,立在一家饼店面前挪不动步子。
饼店店主是个好心的,见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两眼直勾勾看着刚出炉的炊饼,料她肚中饥饿,便好心给了她一个热饼。
阿七狼吞虎咽地吃了饼,灵机一动,问道:“店主,你家可要雇丫头,我不要工钱,只给饭食就好。”
饼店店主一愣,道:“我家小本买卖,也只养活得家小,用不着丫头。”
阿七看了看他店铺面,又看看他的衣裳,知他也是寻常,谢过之后失望地走了。寻常人家不用丫头,大户富家她又挨不近门槛,又有乞儿当她是来抢营生的,指使了癞皮狗咬她,阿七却是胆大的,捡了石块砸得恶狗一脑袋的血,夹着尾巴呜呜跑了。她自家也不敢多在此地逗留,赤着脚,逃去了临水街,在那又游荡了一日,渴时捧了溪水吃,饿了便去讨饮饼馒头,夜间抱膝呜呜直哭,暗悔不该一人跑出来。
今日下午,黑云滚滚,压人头顶,眼见便是一场暴雨。临水街上行人店家为避雨,作了鸟兽散,刹时一街空寂。阿七不由怕将起来,正在那无计可施,便遇到了捏着扇,插着红花,拧着腰的胡四娘。
二人打了个照面,彼此一惊:怎是她?
胡四娘将她一打量,惊问:“这不是李家的阿七,怎是这个模样?”
阿七蓦得见着熟人,拔腿欲跑,又回神来,忙上前求到:“四婶救我一命,我与阿娘失散,摸不到家里的路。”
胡四娘“诶”得一声:“倒是可怜,平白无端遭了这劫难,幸是遇上我,与你家相熟。”
阿七鼻中犯酸,哭道:“求四婶送了我家去。”
胡四娘疼惜:“唉哟,快收了泪,哭得人心酸。天要大雨,你先随我归家,明日我再送你家去可好?”
阿七感激不胜,谢了又谢,任由胡四娘牵着领她去胡家。
等到了胡家,胡四娘与她洗了个澡,又与她吃食,转头便翻了脸,要将她卖给客商,还道那客商家中百万的家资。
万幸沈拓与歪七赶来,令她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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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听罢,度他脸色,问道:“大郎心有疑惑?”
沈拓道:“她身上衣裳簇新鲜亮,式样新巧,我看她生得机灵,平白得了这样的好衣,心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