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掌柜,就用你这画了。”
没料到他会这样痛快,叶凤歌滞了滞。
“爹,做人不要这么小气又古怪好不好?”
主座右侧的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先前叶凤歌与傅凛来时遇到过的孔明钰。
叶凤歌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孔素廷的女儿。
面对孔素廷吹胡子瞪眼的怒目相向,孔明钰一脸反骨仔相,吊儿郎当哼笑道:“咱们家的茶叶本就没多好,许您抠门不许人嫌弃?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净做些掩耳盗铃的事,毫无大家风范。”
叶凤歌诧异地张人的面这样拆自家父亲的台?佩服佩服。
“孔明钰!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孔素廷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瞪着探出屏风的那颗脑袋,“成日里吊儿郎当、不学无术,除了胡闹混日子你还会什么?!”
孔明钰眨了眨眼,嬉皮笑脸:“我会的可多了,可惜您不爱听。”
赶在孔素廷发火拿茶杯砸她之前,厅中候着的两位孔家家仆忙不迭小跑到屏风后,强行将她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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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钰被“请走”后,厅中气氛有些尴尬。
当然,尴尬的人主要是孔素廷与叶凤歌,傅凛倒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似地,一本正经开口向孔素廷请教铜芯铁的事。
孔素廷想了想,吩咐家仆取来一册薄薄的册子。
“这册子里有铜芯铁工艺相关的记载,其中尚缺实证的几处环节,册子上都有标注,傅五公子是内行,想必一看就懂的。”孔素廷示意家仆将册子送到傅凛面前。
“铜芯铁的工艺尚有不明朗之处,我不好贸然多言。傅五公子既精于匠作,若在之后的尝试践行中有所心得,还望互通消息。”
傅凛站起身,神色淡淡,不卑不亢地向主座上的孔素廷颔首致谢:“那是自然。这册子我参阅过后会尽快派人送还,多谢。”
孔素廷摆摆手:“客气。今日若是旁人来,这册子我是不会轻易给的。我与傅将军毕竟也算有些渊源,若傅五公子不嫌弃,就不必还了。”
叶凤歌脑中嗡地一声——
这个素廷先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慌张地站起身,忙不迭就要去捂住傅凛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
“很嫌弃,”傅凛面色转为冷凝,眸心似寒风卷积起霜雪,“明日就还。”
因他是内行人,孔素廷便大方与他分享、探讨铜芯铁的工艺,这好意他是心领的。
可孔素廷想将这册子送他是因傅雁回的缘故,这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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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孔家的大门后,叶凤歌将那本册子交给承恩拿着,腾出手牵住了一脸寒冰的傅凛。
傅凛目视前方,却反手将长指扣进她的指缝之中,像落水之人狼狈攀住浮木。
十指交握的瞬间,叶凤歌就感觉到他极力压抑的隐隐轻颤。
“若你心中不痛快,我领你去街市上喝糖水好不好?”叶凤歌的肩膀轻轻蹭着他的手臂,柔声道。
傅凛停下脚步,转身与她面向而立,怔怔看着她。
叶凤歌也没再说话,静静得他开口。
良久后,傅凛敛睫,哑声道:“你不怪我么?”
“怪你做什么?”叶凤歌伸出食指在他右颊上点了点,笑吟吟的,“虽说方才你那样同素廷先生说话是有些失礼,不过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好在孔素廷虽铁青了脸,倒也没当真小气到将册子收回去不借,不然可真是亏大了。
傅凛凝视她半晌,倏地倾身抱住她,将脸藏在她的鬓边。
“对不起。”
叶凤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眼眶微微泛红,笑音软软:“你再这样,我要打你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害我丢脸为难。要怪也是怪素廷先生说错话!”
她这近乎不讲理的护短让傅凛面上那层寒冰缓缓皲裂,终于重新露出了点笑模样。
“那,”傅凛缓缓松开她,乖巧冲她眨眨眼,“领我去街市喝糖水吧。”
叶凤歌笑着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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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街市后,两人随意打望一番,见街口进去不远就有一家糖水铺子,便相携往那里去了。
突然,背后窜出一道人影挡住他俩的去路。
傅凛并没看清来人,只立刻闪身挡在叶凤歌前头,藏在袖中的小巧暗器盒子也顺势滑进他的掌心。
叶凤歌眼尖地瞧见傅凛的动作,心中一惊,赶忙按住他的手。
傅凛这才瞧清面前的人是那个“爹嫌弟憎”的孔明钰,于是又不着痕迹地将那暗器盒子收了回去。
“你们要去喝糖水呀?”孔明钰的口吻熟稔得,仿佛与他们是八辈子至交,“带我一个?我好歹也是地头蛇,知道哪家的糖水最好喝。这家不行的。”
傅凛冷冷望着她:“不必。”
语毕握住叶凤歌的手腕,双双举步绕过孔明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