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你想去边关呢?你是怕我和二表哥一样阻拦你,和你吵架么?”
陆昀向前一步,欲解释:“令妤……”
罗令妤示意他不必多说,她面上噙笑,努力做出大度懂事模样来。罗令妤笑盈盈:“我和二表哥不一样的。二表哥不喜欢你去苦寒之地,怕你受苦。可是我虽然在其他地方不一定支持你,但是去边关打仗,为国为家,这样的事,我是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啊。”
毕竟她的亲人就死在战乱中。
汝阳就在南国和北国的交界线上。
她纵是再多的毛病,在这一点上,也和陆昀同站线。
罗令妤一眼又一眼地将他打量,柔声:“我知道陆三郎是陆家二房的独苗,陆家都不愿意你上战场。但我也听说陆三郎的父亲就是大将军,以前也是在边关保家卫国的。雪臣哥哥,说不定你父亲,和我的父母,就曾见过呢。说不定你幼时曾经跟你父母来过我们汝阳呢。”
陆昀定定看着她,哑声:“……我不记得……”
罗令妤的意思当然不是要努力和他攀上关系了,她只是要扮出为他着想、贤惠乖巧的样子来:“……总之,我站在你这边。我送你符,送你荷包,你要好好收着啊。以后到了边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你是贵族郎君,没有仆从侍女相随,当不适应那边生活。但也无妨,待久了,总会适应的。你别担心陆老夫人他们,他们自然也不同意你走,但我会帮你劝说他们的。”
“雪臣哥哥,好男儿志在四方,志在天下。我心里懂你!”
她林林总总说了许多话,心里已经泛酸,已经难受得不行,偏面上要作出这样理解陆昀的样子来。其实罗令妤也真的理解,她也确实支持陆昀去边关。然同一时刻,她也如陆老夫人、陆二郎那般,不希望陆昀走。她想嫁他,想成亲……他若是走了,若是回不来……她也如他的亲人一般,希望他留下。
可是如果她也和他吵……那陆昀身边,就没有一个支持他的人了。
罗令妤忍着别扭,强拧心事,要自己在陆昀面前与众不同,要做他身边的唯一支持者——况且,她也不算说谎。
只再给她些时间,让他在去边关前,起码解除了她的婚约,起码与她定了亲……她寄人篱下,常年不知何往,只有一纸婚书能让她定下来。她想要家人,想要嫁人。
罗令妤目中噙笑,目光热烈地仰望陆昀。
陆昀沉默着,默默看她。
他眸子清而黑,在他凝视她的时候,瞳孔越来越暗。像是吸食一切的深渊般。
可他不说话。
他这种不迎合不拒绝的态度,沉静着看她的样子,让罗令妤摆出的笑容慢慢僵硬了。疑心他再一次看出她的言不由衷,觉得她虚伪……罗令妤别过脸,咬唇,一时觉得难堪。她就算心中不那么想,她表面上也作出支持他的样子了,他还要她怎样?
真要她全心全意地品德高尚么?
可她品德从来没有高尚过!
眼中水雾弥漫,心中委屈浮起,却又不愿让陆昀看笑话。恰时,廊头铁马轻撞,一阵疾风吹过。哗啦啦,水池边堆着的荷花灯轰然倒下,许多灯飘到了水上,在风中遥遥飘远。罗令妤转身就踩过石阶,下水池去捞灯,嘴上着急说话好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灯落了,我帮他们挑回来……”
几乎是狼狈地提着裙裾从陆昀身边跑开。
罗令妤到水池边,一咬牙下了水,水不过膝盖,她挽起袖子,探身去捞那被吹入水池中央的花灯。捞了好几个,越走越往水池中央走去,水也渐渐漫上。罗令妤刻意不让自己回头看身后的陆昀,刻意全身心地投入捞灯。灯烛模糊地照在水面上,许是她捞灯捞得太专注,当一个转身,黑影立在她面前,冷不丁吓了她一跳。
女郎手里抱着的灯再次落水,同时趔趄后退,差点摔坐在水中。
陆昀伸手,将她搂抱到了怀里。
他面上无情绪,在她仰头时,黑影却压下,陆昀俯身亲上她的唇。
罗令妤一径后退,终平衡不了,跌坐在地。陆昀竟跟着她一起倒下,他跪在她面前,手臂仍揽抱着这个坐在水里的女郎。伸手拂去她面颊上溅落的水珠,他闭眼亲她,亲得格外热烈。
热烈而动情。
那种压迫性的、带着几分强悍的,不容她拒绝的。她肩头瑟缩后退,他唇齿与她缠绵的力道更重了。罗令妤挣扎,陆三郎却根本不拦她。他手没有压她,他只是闭着眼亲她。罗令妤满心恼恨,要猛力推开这个羞辱自己的登徒子时,廊口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光撒了过来。
罗令妤屈膝坐在水中泥地上,在火光下,看到陆昀玉白的面,黑长的睫,挺直的鼻。许是少见他动情的样子,当他闭着眼、情深义重时,握着她手时,水珠落在他睫毛上颤抖时,她的心就软了。
罗令妤发怔,在这一刻,在望到他放大的面孔时,心里砰一下,好似烟花绽放一般。
她听到了自己心动得无以复加的声音……她天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