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全场大哗,议论声潮水般响起,就连皇帝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场上,好半天才扭头问何升道:“泽铭……是不是失心疯了?”
何升心想哎哟皇上,您问我我问谁去啊?表面上却不得不陪笑道:“这个……也未必吧,或许世子爷有他自己的考量?”
“考量个屁。”
皇帝陛下忍不住低声爆了一句粗口,手中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生气道:“把他叫过来,朕要问问他是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何升连忙笑道:“奴才觉着荆家世子不是这样人。再者,皇上也不用心急,还有两位青年才俊,不如等他们选完了。还是说……皇上现在就要叫荆世子过来?”
“唔!你说的没错,朕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皇帝叹口气挥挥手:“罢了,再等等看吧。”
何升心中突突跳着,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鲜少看见皇帝关心则乱的模样。为何会对荆世子如此关心?若说青年才俊,京城有的是,不说别人,就是江公子,那可是皇上最欣赏宠惯着的表弟,也不见他挑选队伍时皇上这样关切,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对荆世子这样厚爱呢?
何升不期然就想起先前皇帝召见荆泽铭,在他离去后自言自语的那句话,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慧嫔?皇上对她,不止是念念不忘,而且还爱重极深?天啊,这怎么可能?哪有把自己真喜欢的女人放到冷宫去的,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不说何升这里囧囧有神,单说荆泽铭,他此时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眼中却是光彩大盛,在这支队伍集合到了荆字旗下后,身为“主将”,他便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首位站定,与第一个挑选队伍的何富贵斜斜相对。只不过他的目光却没有给对方一丝一毫,而是全部落在何富贵马下那个瘸子仆人阿甲身上。
竟然被无视了。何富贵这个恼火啊,尤其是荆泽铭盯着阿甲看,这更让他心慌,因捧着肚子,假装嘲笑叫道:“荆兄,你可向来是以‘文武双全百折不挠坚韧挺拔’形象示人的,怎么这一回不过是没抢到优先选择权,便破罐子破摔了呢?这和你的性格有些不符啊。”
荆泽铭这才将目光从阿甲身上收回,微微一笑道:“此言差矣,我选的这一支队伍,绝非胡挑乱选,更不是什么破罐子破摔,我这队伍,或许还要比你那支队伍强上几分呢。”
“哈哈哈……到现在还要嘴硬吗?”何富贵这一次是真忍不住气笑了,看向荆泽铭身后那些站没站相的痞子兵,他摇着脑袋啧啧有声道:“哪里比我的队伍强?吊儿郎当散漫慵懒吗?唔!没错,这方面我们的确是不敢比的。哈哈……”
就连**路都觉得十分奇怪,心想泽铭不是这种输不起的性子啊,这时候有什么必要逞口舌之快呢?咱就认了是运气不好,将来即便输了,大家也知道你是输在运气上,并非能力不行,不比你现在死鸭子嘴硬好吗?。
所有人都这样想,现场唯一有不同想法的,大概也只有何富贵身边那个阿甲了。
他死死盯着荆泽铭身后那支散漫混乱的队伍,心中叹了口气,忽见两道目光射过来,顿觉心头一颤,瞳孔如针尖般缩起,然而那两道目光旋即就收了回去,无形压力瞬间解除。
太可怕了,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样一支尖刀队?这只是一个游戏不是吗?就算皇上有他的考量,也用不着这样大手笔吧?
阿甲心中默默想着,何富贵的嘲笑声听在他耳朵里,就跟一头即将被宰的蠢猪一般。真是不知死活,他暗暗摇了摇头,心中有些迷茫。
遥远的场中,几名重臣也在议论纷纷,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真心惋惜的,独独老将军王烁目中精芒闪闪,忽见有个小太监走过来,说皇上叫他过去,老将军哈哈一笑,知道皇帝这是心里急了,于是忙站起身快步走到龙案旁。果然,刚刚站定,就听皇帝气道:“你就不能多选几支像样队伍?弄了那样一队兵痞子过来滥竽充数,对谁公平?”
王烁便假意吃惊道:“这不是按照皇上的吩咐,要队伍良莠不齐,说什么战场万变,运气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不等说完,就听皇帝急道:“那朕也没让你找这样的队伍啊,这是良莠不齐吗?这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王烁嘿嘿笑道:“皇上,就算不是云泥之别,荆世子也挑不到好的啊,谁让他运气忒差,抽了个第五呢?”
皇帝不悦道:“哼!第五怎么了?总共八个人呢。这运气却也不算太差。都是你选的队伍不对,朕说良莠不齐,那好歹也要差不太多……”
“皇上,其实您是没能上前仔细观看,不然您就会知道,荆世子选的这支队伍,绝对也是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
皇帝气得胡子差点儿没吹起来:“老将军,你这是在朕面前倚老卖老了是吧?”
“臣不敢,皇上何出此言?”王烁连忙躬身故作惊恐地回答,却听皇帝冷哼一声:“你不敢?朕还没老呢,你就敢欺负我眼花?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就那群兵痞子?你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
王烁忍不住笑道:“原来皇上是指这个。老臣不敢欺瞒皇上,这一队表面上看似乎是一群兵痞子,然而却是另有乾坤。为了凑这样一支队伍,不知费了老臣多少心机呢。”
“哦?另有乾坤?”皇帝怀疑地看着王烁:“你该不会是当着朕的面儿故弄玄虚吧?到底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