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道:“儿子不孝,只惦记着给祖母报个平安,让母亲久等了。”
陈氏哪是怪他这些,而是心疼啊。瞧着儿子清瘦的模样真是剜心地痛。这几日她惴惴不安,每每听闻考场上又有哪个考生晕倒被抬了出来,她都心惊肉跳。她曾经迫切地望子成龙,可看着憔悴的儿子这些都淡了,没什么比人更重要。这便是母亲啊。
她赶紧吩咐备热水伺候少爷梳洗换衣,又嘱咐小厨房给少爷做他喜欢吃的,点了好多,似一顿便要把儿子这几日瘦的补回来。
寄临无奈笑笑,然目光转向人群后的容嫣,他淡淡问候了一句:“表姐此行可顺利。”
容嫣淡笑。“谢表弟惦记,我都好。”
“没能陪你去肃宁,抱歉。”
“哪的话,还是你的事重要,不敢耽误。”
二人对话,周围顿时安静异常。这种安静然容嫣不适,更让陈氏不安,她匆忙地转了话拉着儿子回西院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极了,不仅是叶府,好似整个京城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在杏榜发放的那一刻。
眼看着杨柳抽条,天气渐渐变暖,郑庄头从宛平来了两次。向容嫣汇报棉种植情况。今年冬季雪下得透,春季不旱,是个丰年的兆头。容嫣满意。
一切准备就绪,想想淞江之行也该提上日程了。只是叶家全付心思都在叶寄临身上,她如今也不好开这个口。还有就是,他仍是一直没消息……
才入了三月,朝廷便出了件大事。除了春闱这怕是京城议论最多的。英国公府世子在河套屡屡溃败,防线不停地向后撤,连宁夏都已失守。本是出征讨伐套贼,结果被套贼追得抱头鼠窜,一步步被人侵犯越过了黄河。
皇宫里,景帝陈祐祯把内阁几人召进了乾清宫。
按理来说乾清宫是大内,是皇帝生活起居之地,不该朝臣出入的。只因陈祐祯沉迷声色久不上朝,故而常是连乾清门都不出。不过不上朝不等于什么都不清楚,今儿把内阁都召集全了,看来他是真怒了。
几位大臣战战兢兢,唯是荀正卿与严恪忱还算镇定。
陈祐祯不过三十几岁,也算是壮年,可因他纵情酒色,未老先衰。苍白脸消瘦黯淡,颧骨突出,若不是这副标致的骨头架子撑着,这人真是没法入眼了。
皇帝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在后宫着的明黄交领绫面大袖衬道袍,玉束发冠,除了素网巾外连个乌纱翼善冠都没戴。
“说吧,如何处办!”景帝声音低而嘶哑。将几案上的塘报朝几人面前一扔。
塘报零散而落,为首的荀严二人扫了眼。“河套”“宁夏”“征北大将军”……几个字眼明晃晃地。
“出征前我如何问的?‘师果有名?兵食果有余,成功可必?如生民荼毒何?’”陈祐祯冷笑道,“你们又是如何应的?如何保证的?”
说着,他点名指了后面的户部尚书曹文选。“你说说,户部出了多少银子?五十万两吧!”
曹文选垂头默应。
皇帝又道:“你们上书怎说的?‘与宣大地异,就要害修筑。修边饷兵造器,便宜调度只用,备明年防御计。’还明年?今年都过不去了!人家都要打到家门口了!”
陈祐祯大吼一声。
“臣以为复套失误,在于用人。”严恪忱道。
“呵。”皇帝笑了。“你也知道用错人了?那虞晏清提出出征是谁应下的?是严阁老你吧。”
严恪忱是应了,可应的也不是他一人。只有英国公府肯征讨套贼他们没有选择,这个错不该是严恪忱一人的。他想要反驳,然一旁荀正卿开口了。
“陛下,虞晏清这一行是开边启衅,误国之计。套贼占据河套数十年矣,我军数万之众,兵食不足,深入险远艰阻之域去驱数十年盘踞之兵,谈何容易。故而河套失守不在用人,而是根本就该出兵复套!”
这话一出,几位阁老震惊。这话针对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提出复套的可是严恪忱。如果用人失误不是他的错,那复套绝对是,而且是唯一一人。荀正卿这是要把所有的罪行都扣在严恪忱身上啊。
对此严恪忱不意外,他淡定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提出。”
“我提了,可有人听?”
说罢,他回首望了一眼,户、礼及工部三位尚书纷纷点头,刑部尚书沉默,唯是左都御史彭轲扫了三人一眼,目光中有些许厌恶。
的确,朝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荀正卿不支持复套,但他却从未在真正能影响皇帝决定的场合承认过一句。到了此刻严恪忱还不明白吗?复套,不过是荀正卿将计就计给他设得局。
眼下再争执这话荀正卿到底有没有说过都没意义了。就说他没说又如何?结果已然如此,皇帝要的只是一个承担罪责之人。
“下诏令,立即把虞晏清招回,入京即审!”皇帝嘶哑的嗓音阴森森的,他目光在左都御史和刑部尚书杨善徘徊,终了落在了杨善身上。“待他回来了,直接押入刑部!”
杨善心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