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嘴角,勾起一抹浅弧,梳顺头发之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家里被妈占领了,我们出来走走挺好的。”颜南旭松开简安,重新打开报纸,有些惋惜,“婚假有一个月了,我只休了七天,已经亏了。”
“…………”
“可是画展并不对外开放,要有邀请函才能进去。”简安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不大确定戳了戳颜南旭的手腕,“如果到时候导师不让你进去,你只能在门口呆着,你会不会炸啊。”
颜南旭没回答,嘴角微微拉下。
等了一会儿,简安没等到答案,悻悻嘟囔,“导师为人挺好的,到时候让你以家属的身份进去,应该没有多少问题的。”
家属。
觉得这个词很好听。
这会儿飞机上的灯暗了些,广播里传出一个甜美的声音让乘客系好安全带,且关闭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随后颜南旭的视线从报纸转移至简安身上。
窗外传进来的疏淡光线将简安面上细小的绒毛都照的很清楚,简安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半阖着眼,小眼神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视线往下,落在她的胸前。
某人并没有系安全带。
她整个人便窝在了椅子里,半阖着眼,像是困了。
颜南旭弯腰垂着头,帮她将安全带扣好了,抬头那一刹那便见简安揉了揉眼睛,又像是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上齿咬着下唇瓣,眸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语调也放轻了,“困了就睡吧,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
“好。”简安自带一上飞机就困了的属性,勉勉强强掀开眼皮子,瞅了颜南旭一眼,挪了挪身子将脑袋靠在了颜南旭的肩头,闷声又说,“你也睡。”
颜南旭无声弯了弯唇角,低头看着她,没再说话。
夜色寂寥。
许是晚班机的原因,飞机上很是安静,即便乘客们相互之间说话,也压缓了嗓音,语调很低。
简安的这一觉,睡得不大安稳,然而还是睡了接近三个小时。
刚睁开眼,便听见一个男声:“醒了?”
随后肩膀微微塌了下,似乎是在放松紧绷的肌肉。
“好像睡了很久。”简安还从梦魇里没有完全挣扎出来,下意识握紧了颜南旭的手腕,掌心几分凉,“现在到哪里了?”
颜南旭皱了皱眉,反手握住了简安的手,“不久,刚起飞三个小时而已,怎么手这么凉?”
“我还以为很久了。”简安眨了眨眼,下意识忽略了颜南旭后面的问题,调整坐姿,将整个人蜷成一团之后重新阖上眼。
颜南旭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简安睁开眼,闷声说:“我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一个一个混乱的片段便蹦了出来,将眼睛都晃花了,看得多了,甚至还觉得有些陌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杜撰出来,假装是自己记忆的画面。
最后一个画面落在了一片沉浓的黑暗里,天气炎热,同样炽热的风刮在脸上,似乎还有血腥气在身边缭绕,双眼被蒙住了,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锐。
比如手,被绳子绑着了,稍微挣扎便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屁股以下铁轨的热度传上来,有那么一瞬间让简安觉得自己置身于火锅里,静待煮熟。
她仰着头,隔着一片黑暗看着前方。
火车的轰鸣声愈发的大,离她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她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有意无意地将这段记忆封存,不去想,假装已经遗忘了。
正出神,冷不丁的一只温热的手掌伸进了自己的后背,几番摩挲,低淡的男声又响起:“是做噩梦了?”
简安应了声,揉了揉眉骨,再抬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脸懒悠悠的样子,侧头看他,“是啊,梦见有人卧轨自杀了。”
态度变得太快,让颜南旭有些猝不及防,他微怔了下,低眸晲着简安握住她的手,“简安。”
简安低低应了声,撇开眼。
颜南旭正想说些什么,飞机突然颠簸了一下,屁股离了座位,失了重心,随后又重重地落在了凳子上,屁股都颠疼了。
惊魂未定。
这一震打破了飞机里的寂静,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调,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在颜南旭身侧的是一位带着一岁多的妇人,小孩睡得正香,被这一巨变震醒了,立刻扯开嗓子开始哭。
妇人连忙哄小孩,无奈妇人本身也有点慌,情绪似乎也影响了孩子,几分钟过后,孩子不但没有减弱哭声,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别的客人听见小孩子的哭腔,就愈发的慌乱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才口里蹦出来,默默上升到坠机的层次。
直接忽略掉广播里所解释的是气流所引致的震动的通知,也无视了匆匆赶来安抚的空姐们。
简安见状,正想起身安抚孩子,颜南旭却先她一步,从已经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