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宋府,宋夫人即刻吩咐两名婆子带璃儿去沐浴更衣,她说:“把上回姨娘送来的纱裙锦衣替璃儿换上,那颜色极是粉嫩,我穿终究是不合宜。”
婆子应了,带着璃儿直往后院偏厅走去。
宋夫人心道:若我当面与璃儿提及同石文的婚事,难免有威逼之意,不如找个油嘴滑舌的媒婆来,备齐丰厚聘礼,细细说与利害,那璃儿一动恻隐之心,事情就成了八分,到时我再厚着颜面去求她,她推脱不过,只好应允。
打定好主意,宋夫人吩咐一名男仆速去东门请王媒婆来,又吩咐几名丫鬟婆子去准备聘礼各项,几名做事利索的婆子去布置大公子的睡房,替大公子沐浴更衣,准备今晚替大公子娶亲圆房。
各奴仆领命而去。宋夫人吩咐一名男仆去县衙里催明府大人早早回府,就说家有喜事,切切候他回府。
那男仆摸不着头脑,愣愣地问道:“若明府大人问道,喜从何来?小的怎生回答?”
宋夫人的心情很好,她笑道:“你就告知他,说是大公子娶亲。”
“是,夫人,小的这就去。”那男仆愣头愣脑地想,这突然之间哪里来的新娘子啊?大公子的婚事怎地如此仓促呢?
一切布置停当,只有那行踪不定的顽劣儿石夫没法通知他,也不知他今日又去了哪里逍遥快活?想他和石文同是一娘所生,怎地如此叛逆不同呢?唉,宋夫人不禁叹息一声。
不到一个时辰,璃儿沐浴完毕换好衣裙,过来拜谢宋夫人,宋夫人看她越发的清丽脱俗,不由得愈加欢喜,她笑道:“璃儿此后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了,李婆婆带璃儿去她的屋子罢,廖婆婆留下,待会子我有话问你。”
等璃儿同李婆婆走后,宋夫人凑近廖婆子小声问道:“这璃儿的身子如何?可有甚么斑迹胎痕?”
“不曾有任何瑕疵,光洁如玉。”廖婆子答道。
“可是丰硕?体毛是否浓密?”宋夫人进一步问道,她想万一今晚冲喜后,石文的病有所好转,以后还有抱孙子的可能呢。
“回夫人,这璃儿的滚圆,体毛极是浓密,以后生儿育女,最是绝佳的人选。”廖婆子对宋夫人的心事了如指掌,所以刻意奉承实是讨夫人的欢心。
宋夫人大喜,果真赏了几文铜钱给廖婆子。廖婆子谢过夫人,暗自欢喜,心道:这璃儿姑娘真是财神啊!此后得多多捧着她才是。
一切都如宋夫人的心愿,璃儿在王媒婆的游说下,答应了这门仓促的婚事,她想得更多的是肚里的孩儿,只要以后孩儿有个富裕的家,衣食无忧,那答应冲喜又何妨呢?活况这大公子这么可怜,璃儿也是苦命人,一对苦命人结为夫妇该是天意罢,再则宋夫人那么慈祥和蔼,能做她的儿媳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王媒婆也一再地说道:“璃儿姑娘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夫人和明府大人是威河县方圆百里内人人称颂的德高望重之人,此后璃儿穿金戴银可别忘了我王婆啊。”
“璃儿哪敢忘?只是眼下囊中羞涩,没有赏银,请王婆别见怪才好。”璃儿羞怯地说道。
这王婆哪会见怪,她早就在宋夫人处领了十两银子,见璃儿实在拿不出赏银,也就告辞出来了。
宋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宴宾客,特别高兴的人还是宋县令夫妇,大儿子今晚终于娶亲圆房了,这么久的阴晦愁云总算散去了,若老天爷开眼,今夜之后儿子的病渐渐好转痊愈,宋氏一门则人丁兴旺,繁荣似锦。
亲朋宾客饮酒作乐直至丑时方才尽兴离去。宋夫人带着一名丫鬟早早地离席,偷偷地垛,仔细聆听新房内的动静。
只听石文说道:“……娘子模样这般俊美,怎地应了我娘来替我这将死之人冲喜呢?该不是受了我娘的威逼利诱罢?”
璃儿回答道:“郎君说哪里话来?璃儿本是苦命人,承夫人看得起,请了媒婆还备了聘礼,夫人待璃儿犹如亲生,疼爱有加,和郎君结为夫妇,本是璃儿自愿,何来威逼利诱?”
里面沉默了好一阵,半天都没有动静,两人似是无话可说,外面的宋夫人等得干着急,心道:这孩子真是愚笨,为娘不是早就为你备好了么?你竟不知依图行事么?难不成这点力气都没有么?我儿真是苦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又等了好一阵,只听璃儿说道:“郎君早点歇息罢。”只听石文道:“娘子也早点歇息。”
里面传来吹灭蜡烛的声音,随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上床的声音,宋夫人稍稍把心放宽了些。
又过了好一阵,没了动静,宋夫人极是失望,这孩子真是没用,被那相思病折磨得成了一个废人。
正当宋夫人绝望得想要离去时,突然听到璃儿一声大叫:“啊哟!”想是痛得厉害,宋夫人捂住嘴笑起来,好了好了,我儿有救了。她抚了抚胸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随后拉着丫鬟的手轻手轻脚地离去了。
宋夫人不知道璃儿早就发现了她在外面偷听,再则璃儿上床后也看见了一张雪白的锦帕,她知道新婚之夜那张锦帕就是检验新娘贞洁的用具,她心里也明白这大公子根本就没有能力让自己落红,活况自己早就和小王爷……哪里还能再次落红?所以她急中生智,张口狠狠地朝自己的大腿咬去!哪知这一口咬得太狠,所以痛得大叫一声。她用手指沾了血涂在那张锦帕上,算是替大公子和自己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