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妈妈因为陆佳茵的态度嘟囔了几句,转而又高兴起来,“姑娘,咱们手里现在好多绸缎了!三奶奶给的,五奶奶给的,这又来了两捆!”
“还会有更多的。”方瑾枝小心翼翼地将今日老太太给的绿翡翠镯子放在妆奁里锁好。
果然,没过多久府中这位奶奶那位姑娘的,陆续送过来好些裁衣服的料子。他们顾虑着方瑾枝身上带着孝,那料子的颜色和花纹都是仔细考虑过的。
卫妈妈一趟又一趟地抱着好料子送去小库房,乐得合不拢嘴。
“姑娘!我回来啦!”米宝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慢点,不急、不急。”方瑾枝急忙从梳妆台边的小凳跳下来,“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吗?”
米宝儿连连点头,“打听出来了!芝芝是二姑娘的闺名。大名叫陆佳芝!”
“咦?”方瑾枝仔细想了想,“今儿个没有见到二表姐呀,难道已经出嫁了?”
“不是!二姑娘五岁的时候就病死了!”
方瑾枝吃了一惊,她眨了眨眼,心中有了个猜测。她问:“二姑娘是哪一房的女儿?”
“是长公主的女儿!”
因为她的名字跟三哥哥亲妹妹的名字同音吗?
方瑾枝不说话了。她闷闷不乐地低着头,琢磨了好半天。然后又慢慢高兴起来,知道别人为什么对自己好总是件好事。
“米宝儿,明儿再去打听打听这位二姑娘的事儿!性格、爱好、忌讳……”方瑾枝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头。
临睡前,方瑾枝打开拔步床边角的大箱子。压低了嗓子,将今日的事情絮絮讲给两个妹妹听。两个妹妹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点头或者微笑。虽然她们两个已经两岁多了,可是并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
还不是因为一直住在箱子里的缘故……
方瑾枝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瞧着两个妹妹犯困了,她才给她们盖好被子,自己爬上了床。
方瑾枝拆开枕头的夹层,拿出里面的几十张银票。一张一张数过,确定数目没错,才放下心。她将银票重新装好,抱着枕头安心睡去。
靠山未必一直可靠,银子才是永久的保障!
入烹从另一侧的偏厅里绕进来,端过来几碟糕点。她笑着说:“赶巧今天上午新做的呢,表姑娘尝尝看。”
一共四种糕点,其中三种是方瑾枝以前常吃的莲花酥、蝴蝶酥和蛋饺。而最后一种糕点,却是她没有吃过的了。一个白净的小碟子上摆了四只雪白的兔子形状软糕。软糕捏得惟妙惟肖,竟是像真兔子一样。
“这个是兔包子,里头有陷。”陆无砚见她只盯着这一种,就将这一碟兔包子推了推,离她更近一些。
方瑾枝有些不忍心吃。
陆无砚在一旁说了一句:“味道比样子更好。”
毕竟才五岁,方瑾枝终究是没忍住美味诱惑,闭着眼睛,狠心咬下去。里面的馅儿是红豆泥,甜甜的味道可诱人。方瑾枝吃了一个,忍不住又抓了一个吃,这一个兔包子里面竟是肉羹馅儿的,汁香味浓。
大辽服丧三年,三年内不许婚娶、生子与为官。吃穿上也很有讲究,头三个月是一滴油水不可入的。方瑾枝也是在家中守了三月才被接到陆家,是以,刚开始可以用肉食。
“入烹姐姐的手艺真好!”方瑾枝弯着眼睛,望向入烹。
入烹弯了弯膝,恭敬地说:“您能喜欢奴婢做的糕点,是奴婢的荣幸。”
倘若别人听了入烹这话,恐怕要诧异了。入烹和入茶虽然都是奴仆,可整个府中,也只认陆无砚一个主子。这只因入烹与入茶跟随陆无砚多年,鲜少有人被他带回垂鞘院招待。
方瑾枝望着小碟里剩下的两个兔包子,目光滞了一瞬。她很快抬起头望着陆无砚,可怜巴巴地说:“三哥哥,这个太好吃啦!可是我吃不下了,可不可以把剩下的这两个带回去……”
她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不忘又偷偷看了一眼小碟里剩下的两个兔包子。发现陆无砚正看着她,她急忙低下头,再不敢抬头了。
陆无砚心思复杂。
想到她还这么小就守着那个秘密,陆无砚望着方瑾枝的目光就有些疼惜。他不由放柔了语气,说:“当然可以。你若喜欢,改日再来,让入烹还给你做。”
“嗯!”方瑾枝弯着眼睛笑起来。一时把四表姐叮嘱的话都给忘记了。
陆无砚便跟着她一起扬起嘴角。
方瑾枝担心卫妈妈见不到她要慌神,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又过了一会儿,就提出告辞。陆无砚让入烹伺候她穿上已经弄干净的鞋子,又让入烹送她回去。
方瑾枝由入烹抱着沿原路回去,果然见到卫妈妈正在她们分别的地方四处张望。卫妈妈远远望见方瑾枝,顿时松了口气,疾步迎上去。
“吴妈妈回去又摔东西了吗?”方瑾枝被卫妈妈抱着往回走的路上问道。
“听盐宝儿说她把自己关屋子里不许人进去。我担心姑娘着了凉,急忙赶回来,也没注意。”卫妈妈随口说着,并没怎么当回事。
方瑾枝年纪太小,原先在家里的时候也从来没管过事情。所以就算吴妈妈今日犯了错,卫妈妈也不认为她们的小主子会责罚她。
可她这次倒是真的猜错了。
这几日,方瑾枝见识了国公府里的规矩,知道不能再像以前家中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