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跟了上去。那车停在数里之外河畔的一间独宅之前,屋子占地不大,结有围墙。女子下了车,仿佛有所感应,回头远远看他一眼,又是一笑,袅袅婷婷,身影这才消失在了门后。
邵奉之又怎看不出来,这女子对自己应也有意?看她容貌美丽,如此穿衣打扮,又独自住在这种地方,倒颇像是建康城中那些大户男子安置在外的外室。
乡间生活枯燥,不知还要在此停留多久,忽然有了liè_yàn目标,他怎会轻易放过?在附近徘徊良久,又爬上墙头窥探,发现里头除了那个老苍头和小丫头,另外只有一个粗使仆妇,不见男子,胆子便大了,上去敲门,说是口渴路过,求碗水喝。当时被引进去,女子却未再露面,门帘之后,只露了半只桃红绣鞋,立了一立,旋即离去。
邵奉之借故在那户人家里停留许久,始终未再见那女子现身,只能怏怏离去。走在路上,心里正盘算着明日如何再来,小丫头竟从后追了上来,递上一方帕子,道是他方才落下的。他接过那方分明是女子的罗帕,看见上头竟然留字,约他半夜再来,顿时欣喜若狂,回了居处,若无其事,等到半夜,偷偷溜去赴约。
女子果然替他留了门,悄悄引他入内,灯下相见,容貌愈发动人,自称名叫阿桃,且果然如邵奉之先前所猜,是个京中官员的外室,原本住在城里,不幸前些时日被夫人发现,容不下她,被迫搬到乡下躲避,日子也没多久。官员惧内,只叫她安心在此住着,说有空便来看她,一连多日,却连个人影也瞧不见。
阿桃说起,满腹牢骚。邵奉之甜言蜜语安慰,很快郎情妾意,解衣登床。
这女子不但貌美,床上手段更是过人,邵奉之得之,如获珍宝。这几天,夜夜等到半夜,趁着邵玉娘睡了,自己偷偷溜去私会。昨夜却因阿桃说那男人要来看她,幽会被阻,邵奉之辗转反侧,只觉相思如狂,好容易今晚能去了,实在等不到半夜,天一黑,见邵玉娘那屋的灯灭了,立刻溜了出去,再次来到阿桃住处。
阿桃今夜不但等他,精心打扮,还特意准备了一桌酒菜。
一夜未见,如隔三秋,两人相见愈发亲热,吃酒作乐,半醉逍遥之时,阿桃忽然流泪,伤心说道:“我本良家女子,奈何家贫,因了几分姿色,被那糟老头儿霸占,过着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老头儿活着,我勉强衣食有靠。万一哪日他死了,或是被他夫人逼着弃了我,这世间,恐怕便再无我的立足之地了。”
美人如此伤心落泪,邵奉之心疼不已,张口便说要保她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阿桃呸了声:“说得好听!我都委身于你了,对你痴心一片,你却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回事。到如今还只知道你一个名字,住在附近罢了,每晚都是来了就走,连个囫囵夜也未曾陪我过!家里必定有人,我也不用指望别的了。况且,你当我刚来这里不知道么?附近不过都是些土里刨食的乡野村户,你便是家里有几亩地,又如何保我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邵奉之腹内酒意一阵翻涌,直冲而上:“我家里没人,不过一个阿姊,管我严了些,不许我在外过夜罢了。你莫小瞧我!莫说我祖上从前在江北是望姓大家,只因时运不济,如今败落。便是我,不久之后,必定也是要再次飞黄腾达,富贵不可限量!”
阿桃方才还在落泪,这会儿却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邵奉之说:“哎哟,你这牛皮吹的,快把我这屋顶都掀翻了!打住吧。我和你相好,一没图你钱财,二没要你名分,本就只是爱慕你的人才fēng_liú,更没指望过你富贵腾达,你何苦又拿这话来骗我呢?”
邵奉之正在兴头上,看她样子,分明不信自己,如何还忍得住,面红耳赤地道:“新安王听说过吧?建康城中的大人物!我那个亲阿姊,便是新安王的心腹,正在助他大事!等日后事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我这话,哪里骗你了?”
阿桃双目微动,笑着问是何等大事。
邵奉之搂住阿桃,笑说:“你管何事?总之有我,你放心便是。日后等我富贵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桃终于面露喜色,愈发柔媚承欢。邵奉之得意洋洋,不觉醉酒,一觉醒来,已是下半夜了,虽还不舍离去,却知今夜自己溜出早,怕邵玉娘发觉了,不敢再留到天明。和阿桃依依离别,约好明晚再来,匆匆离去,回了居所,也不走院门,从矮墙翻墙入内,蹑手蹑脚正要回自己的屋,邵玉娘那屋的灯亮了,门打开,那个从牢里跟过来的,既伺候,也兼看守的婆子走了出来,叫他进去。
邵奉之无奈,硬着头皮入内。邵玉娘打发走了婆子,命他关门。
邵奉之见她靠坐在床上,伤病还没好,一脸病态,盯着自己的两道目光却极是严厉,问他去了哪里。
他起先还想隐瞒,只说自己睡不着觉,出去赏月吹风了。邵玉娘又怎会相信?再三追问。邵奉之知瞒不过去,终于吞吞吐吐承认,道前些日偶然认识了一个做人外室的女子,两人好上了,晚上刚从那女子住处回来。
邵玉娘强行忍怒,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悄悄到门窗处先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