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要慕容氏一息尚存,上国但凡有任何差遣,必蹈节赴义,万死不辞!”
他口齿清晰,言语有力,充满感情,说完,再次下跪,叩首表意。
殿内一片寂静。大臣们神色各异。
兴平帝显得十分欣喜,笑道:“朕见过你的叔父慕容西,当世之豪杰也!记得当年燕国尚存,他还随使团来过建康,朕当时还是太子。你平身吧!”
慕容替谢恩,再次起身。
殿外地上,趴了一个他的随从,手中高举一张托盘。
宦官下去,将那托盘接来,揭开覆布,上面放了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边上一张卷起的羊皮。
“陛下,此金刀乃是小臣先祖之物,多年以来,被我慕容氏视为圣物。此地图,乃中原四关详图,细标潼关、大散关、武关、萧关四地山河地理。我慕容氏走遍中原,费了十年心血,方得此图。如今为表我家族投效诚意,愿顶礼献上,望陛下笑纳。”
这金刀也就罢了,不过是一象征之物。但这地图,若真详细标注有这四关的山河地理,确实价值非凡。
皇帝命人取来地图,展开看了一眼,哈哈笑道:“卿忠心可嘉,朕便纳了!往后你安心留下。你的叔父,只要他真心投效与朕,朕往后亦不会亏待了他!你入座吧!”
慕容替第三次谢恩,这才入了巴王身边的那张席位,撩袍角入座,姿势严整。
殿中歌舞继续。
不过一个被人当作玩物的亡国宗室而已,配殿里的大臣也没人真正会将这个慕容替放在眼里,很快,便无人再注意他了,继续欢声笑语,尽享宴乐。
慕容替从入座,和近旁数人相互致意后,便静坐席后,垂下眼眸,安静得仿佛是个不存在的影子。
只在宴席结束,皇帝尽兴,被人醉醺醺扶走,其余人也依次退席之时,他起身,向周围大虞文武拜别,并无人理会于他,但他神色依旧自如,丝毫不见怨恨,转身之时,飞快地抬起眼睛,状若无意般地看了眼李穆,恰见对方正也向自己投来视线,有些猝不及防,但立刻露出笑容,颔首为礼。
李穆一笑,起身,在殿内剩余文武百官的注目之下,走了出去。
高峤正与几人停在宫道上叙话。李穆上去,在旁安静等了片刻。其余人见状,纷纷向高峤告辞,带着酒意,相互扶着,朝外而去。
“晚上来我府上吧。”
不等李穆开口,高峤淡淡说道。
李穆恭敬地下。
高峤视线在他面上定了一定,转身去了。
李穆立于原地,目送高峤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宫道之上。
他骑马而来,马匹停在台城外陵阳门的马厩里。独自出了司马门,来到马厩,从恭敬迎来的厩吏手中牵回自己的马。
此处为马厩,前头一个小广场,乃是为上朝官员保管马匹所用。因如今少有人骑马,有时一个白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李穆牵马穿过广场,这时,对面来了一匹小母马,通身雪白,脖颈系了金铃,朝着他的方向驰来,四蹄踏地,发出阵阵悦耳的铃铛之声。
马背之上,跨坐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甚是美貌,和萧永嘉相仿的年纪,三十五六,外罩一华丽斗篷,却遮不住紧束的上身,胸脯丰美,下是极大的艳色阔裙,料为薄纱,几层叠在一起,人坐于马背之上,风从侧旁吹来,轻飘飘的裙摆便一层层地飘摆荡漾,姿态极是妩媚——如此向着李穆骑马而来,得得马蹄声中,来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你便是那个李穆?听闻你今日领兵入城,民众夹道欢呼。果然真英雄是也!”
妇人笑吟吟的。
“妾姓朱,夫家便是郁林王,只他常年清修,妾也许久未见他面了,身边亲近之人,皆唤我月娘。”
这妇人睨来的眼角,万种风情,忽然仿佛马背不稳,身子微微一晃,轻轻哎呦了一声,身子便倒向李穆。眼看就要栽落马背,李穆伸手,隔衣及时扶了一把她的胳膊。
“王妃小心。”
李穆松开了手。
妇人面上仿佛掠过一丝羞色,眸底陌陌含水,低声道了句谢。
“恭喜李将军,一战成名,如今是堂堂的卫将军了。妾早听闻将军英名,乃当世少见之英俊豪杰,有心结交,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这回将军归来,妾极是欢喜,但愿能有机会见识一番将军过人英姿……”
她说话之时,又一阵风来,吹起一侧裙裾,高高扬起,露出了几乎整条大腿,如此冬日,竟然没穿任何的内遮,光溜溜一片,雪白无毛,虽只是一闪而过,迅速又被裙裾遮掩,但这画面,也足够触目惊心,看得不远处那偷偷关注着的厩吏双眼发直,险些没滴下口水。
李穆微微一笑:“王妃言重。李某何来所谓过人英姿,不过一粗鄙武夫罢了。夫人若无别事,李某先行告退。”
“瞧把你吓的,妾又不会吃了你……”
她掩嘴,咯咯轻笑,睨了李穆一眼,收紧斗篷,足尖轻轻踢着马腹,驱马从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