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难为你有这么细致的心性,又这么宽的胸襟……」
宝钗笑道:「夫君,你我即为夫妻,你的事儿便也是我的事儿。我知道,若
颦儿真有个好歹,你只怕也活不成了。我只想着能让颦儿回转过来,即便是让你
休了我再迎娶她,我也是愿意的……」
宝玉忙掩住了宝钗的樱唇道:「傻宝儿,凭的胡说些什么?我怎么能做出那
等事来,你和颦儿我都是一样看重的,怎么能因为一个伤了一个?」
宝钗苦笑道:「现在岂不就是因为我伤了颦儿?」一句话说得宝玉又低头不
语。宝钗因道:「好了,横竖在这儿发愁也不是个法子,慢慢看吧。也不早了,
早些安歇了吧。明儿还要一早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言毕二人相拥而眠,一宿
晚景不在话下。
却说忙完了宝玉宝钗的婚事,贾府上下人等无不辛苦。好在有凤姐全力张罗
,倒也不至混乱。待到收拾妥当,将各色人都赏了,方算告一段落。其中闲杂事
等不一一记下。
只说迎春因在贾府住了有一段日子了,宝玉虽知道迎春心下想多住一段
,只恐
回悼红轩。迎春听了宝玉所言道:「都听你的便是了,如今也住了这些日子,想
见的人都见着了,想看的物也都看得了,也有点想湘云和可卿了,如此你说让我
几日去我便回去吧。」
宝玉道:「二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且莫急,待我日后必想出个长久的
法子让你再不用这般东躲西藏的。」
迎春却笑道:「好好的你急个什么,我哪儿就有那么想在园子里常住了?这
园子虽说是我打小长大的地方,又有探春惜春在里头,以前乍乍的出去,在孙家
又受尽了委屈,总是想着这里的好,可今次回来住上这段
脸上一红,笑吟吟的低头止住了话头。
宝玉因问道:「这回可怎么?」
迎春方道:「在这里住着,虽然热闹熟络,又常能与你见面,却……却不及
在悼红轩能……能让你那般体贴疼惜人家……」说着,一张鹅蛋般的俏脸早已绯
红。
宝玉听了心中一喜,正要将迎春抱了,听得外头有人道:「二姐姐可在屋里
?」唬得二人忙又坐好了。刚做端正,却是探春惜春姊妹两个走了进来。探春进
来笑道:「哟,今儿我来得巧了,新郎官二哥哥也在呢。我前儿还思呢,二哥
哥这新郎子这般忙,此番只怕没什么
说着也在一旁坐了,四人说些闲话,坐了一会子宝玉方托口起身去了。又几日,
宝玉便在外头雇了轿子,只说是孙家的人来接迎春了,便又将迎春送回悼红轩去
了,不在话下。
送走了迎春,暂时了却了一件心事,宝玉便又挂念起黛玉来,便又一个人进
了园子,在潇湘馆外头傻站了一会,一时拿不定意该不该去栊翠庵看看妙玉和
黛玉,正自踌躇,远远地探春走来,见了宝玉喊道:「二哥哥,你怎么自个儿在
这?」
宝玉这才收了心思笑道:「今儿得空,来园子里转转。」
探春笑道:「若是没事,不如去我秋爽斋坐坐?我正好有学问要请教二哥哥
呢。」
宝玉笑道:「你这才情,敢情还有学问要问我?倒是怪了。」一面说笑着同
探春往秋爽斋去了。不一时到了,宝玉笑道:「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
遭来三妹妹屋子里呢。」
探春笑道:「你成日里不是这姐姐就是那个妹妹,哪儿有空往我这里来?如
今成了亲倒是来了。」
宝玉嘿嘿一笑,细细打量起来。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
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
,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
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
,乃是颜鲁公墨迹,其,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
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
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
花卉草虫的纱帐。
不一时待书端了茶来,宝玉吃了因问道:「三妹妹,不知你有什么要问的?
」
探春将待书打发出去了,才转过来道:「我不是问,今日我便是要审你一审
。」
宝玉笑道:「你这小妮子,从何说来?」
探春正色道:「说罢,你和二姐姐是怎么回事?」
宝玉听了一惊,心中闪念盘算到底哪儿出了岔子,一时不免语塞,长了一张
嘴却说不出来。探春见了又道:「怎么?哑巴了不成?」
宝玉这才强笑道:「三妹妹这话怎么讲?我和二姐姐不还和以前一样?」虽
是笑着,额头上却渗出汗来。
探春这才噗嗤一笑,掏出帕子将宝玉头上的汗擦了道:「还说没事?没事能
吓成这样?二哥哥不用怕,我又不对老爷太太说去。」
宝玉这才稍稍安心些,问道:「你且说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难不成是
二姐姐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