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梗在座位里,觉得吕品其实没太大必要带他来见她。
她不知道该和这个人说什么。
当然,她最想的是,从梁道森口中了解他们和闻野是什么关系、闻野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吕品就在一旁站着。
琢磨着,虽然真正成为她未婚夫的将是闻野,但身份毕竟是面前这个人的,阮舒还是轻微颔首,客套地回应一句:“梁先生,以后请多多关照。”
“姑奶奶客气了。”梁道森有礼有节,尊敬而不卑微。
语出之后,空气便安静了。
因为阮舒没接话。
却听梁道森又说:“得以见到姑奶奶,并且能和姑奶奶说上话,是我的荣幸。我的朋友显扬,也是姑奶奶的故友,托我代为向姑奶奶问好。”
唐显扬?
始料未及,阮舒怔了一怔,心思微微一动----是了,医院短暂几秒钟的碰面,未再找机会接触。
看来唐显扬已经知道她如今是庄家的家主了。
特意托的这问好。是在传达,希望能见面的意思吧
阮舒心内吁一口气----见面了能聊什么?早就物是人非了而且完全可以猜想,他多半要探寻她前来江城的缘由,甚至问起她和傅令元
那么多的事情,她一丁点儿都不愿意复述。
一言概之都不愿意!
烦!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不主动联系唐显扬的最主要原因。
另外一部分原因自在于,他是隋家的女婿。
或许他和隋欣两口子自个儿过日子并不参与外事。
但隋家三姐弟亘在那儿了就是亘在那儿,无法视而不见。
“原来你和显扬是朋友。”阮舒神色平静,“听说他生儿子了。我一直没什么时间探望他们一家人。麻烦你回去也代我向他问候一声。”至此话止。
大概是没得到所期盼的回应,梁道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再就此多言勉强她什么,应承下:“好。”
旋即便告辞:“不打扰姑奶奶了。我先走了。时间挺晚的,姑奶奶也早点回去休息。”
阮舒闭阖眼眸,面带倦色地揉着太阳穴略略点头。
吕品负责送梁道森离开。
荣一出声:“大小姐,事情结束。我们回去吧。强子少爷刚刚说您又偷偷喝酒了。”
后一句的口吻颇有怪责之意。
阮舒不吭气。
荣一已帮她把外套取来,口吻又转为心疼:“强子少爷还说您的手臂受伤了有淤青?怎么弄的?医生联系过了。在家里候着,我们赶紧----”
“你先把事情老实交待。”阮舒蓦然截断他。
荣一不明所以地愣住:“交待什么事情?”
阮舒睁开眼,瞳仁很黑,盯着他,不言语。
荣一沉默两秒,最终栽了脑袋,避开她的视线,平静地说:“回大小姐,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傅令元想闯到宴厅里来,被我挡在门外劝走了。”
“我找强子少爷,是想弄清楚,为什么庄家的护卫不见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再对这一层楼禁行。我怀疑又是闻野下达的指令。”
阮舒嘴唇抿成一条平平的直线,神色寡淡,眼波无澜,未再问,而淡淡地应:“噢。”
她起身,在荣一的帮助下穿上外套。
“走。”
她率先迈开步子。
车内。
傅令元一边任由栗青帮他处理、包扎伤口,一边听那位前来的堂主把事情讲完。
“傅堂主,真是见鬼了。虽然条子的警力始终不曾松懈过,成天巡查来巡查去的,但风声紧归紧,我们也足够谨慎,有我们的对策。一直相安无事,还是头一回出这么大的纰漏。”
“那些个条子分明早得到消息,在码头蹲守着。我们的人刚上岸,就被逮个正着,人赃并获,连把东西丢进海里的时间都不够。”
“条子正在抄货仓,东堂主在局子里配合警方调查。”
“我这心提着,怕就怕接下来要查到我们西堂这一半来。”
“你难道不懂得做防备工作?”傅令元折眉,语气没有太好。
西堂主只当作他是因为手上的伤影响了情绪,未放在心上,回答道:“做,自然是防备着。已经第一时间通知手底下的人清点咱们西堂口这边的货仓,其余小码头的货仓同样忙起来了。”
“那没什么可着急的。”傅令元稳了稳声线,“你们两个堂口都好几十年了。你们两位堂主也在这里上任好几年了,不该没有经验,不该没有处理这种问题的预案。”
“一般平时训练有素。手底下的人口风紧些,不会扯出大问题。而且你们难道以往没有活络人脉么?该派上用场的,可以联系起来了。”
“而且,不是走的私货吗?”傅令元不解。
西堂主的焦虑之色未消减:“傅堂主,你问到点上来了。平时是走私货。可偏巧赶上今晚,还有一部分是”
西堂主没直接说,用眼神示意。
傅令元立时明了,眸底不动声色地闪过一道暗芒。未及问得详细点,西堂主紧接着又张口:“重点还不在我们是否能撇清,而是该怎么向庄家那边交待。”
“庄家?”傅令元眸色一暗。
西堂主老老实实交待道:“庄家码头一块的负责人,对我们走货的事情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他们也需要承担风险,所以没少从我们这里拿利。我们需要向他们上报走那些货的次数。尤其毒。他们知道我们的利润大,要的利也比私货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