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哥?”陆少骢的身上还被绑着,所以只能用身体轻轻撞他。
傅令元捺下心绪,强撑起身体,努力伸手给陆少骢解绳子:“走,你也得赶紧离开这里。”
解完绳子后傅令元又无力地重新倒地,陆少骢急忙扶住傅令元,拉过傅令元的一只手臂绕过他的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半搀半撑着傅令元:“阿元哥,我扶着你,我们一起走。”
几个泰国人已经不见了,空旷的工厂里只剩他们两个和焦洋。
傅令元的喉咙里钻了粉尘,咳了两声,推搡他:“你跑吧,不要管我,否则我们两个都走不了。就算我被警察抓住了,也不会招供的,不会拖青帮、拖你和舅舅下水的。”
“阿元哥!”陆少骢气得要爆炸,一时用力过度扯得嘴角的伤口疼,嘶了一声后继续气急败坏,“什么拖青帮下水?!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听信别人的挑拨?!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是白做的吗?!我告诉你!你是我陆少骢这辈子认定的唯一的兄弟!今天我们要么就一起走!要么就一起死!”
傅令元半睁着眼睛看他,少顷,斜斜地牵牵嘴角,勉强地抬起一只手,拳头虚虚地打在陆少骢的身上:“谁要和你一起死?你嫂子还等着我回家生孩子。”
陆少骢扯着嗓子哈哈哈地笑了。
然而下一瞬傅令元又因体力不支滑落身体。
“阿元哥!”陆少骢扶不稳,被他带着一并坐到了地上,连忙又起来想把他拖起来,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门外,一大堆的脚步声在这时急促地往里涌进来。
陆少骢本能地抬头,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
眼看车子就要和卡车对撞,蓝沁镇定自若地极速打动方向盘,将将于最后关头朝旁侧转去。
阮舒的身体随着这一下狠狠地往蓝沁那边倾斜,幸而手上将把柄抓得特别牢,身上也系着安全带,不至于整个人毫无支撑点。
车子的极速拐弯和紧急刹车两个举动加在一起,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天际般。
阮舒从头到脚都僵硬了,脑子空荡荡的。
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外面依稀透进来卡车司机的骂骂咧咧,随后开走。
阮舒晃回神来,怒极:“蓝小姐!你疯了吗?!”
蓝沁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低伏着脑袋,显得异常颓废,并未答她的话,而兀自低声:“每一天,我都有无数次类似的机会,能够让自己彻底解脱……”
阮舒怔忡。
“可是……”蓝沁偏过头来,半张脸隐在阴影下,看着她,“可是,这样的解脱,一点意义都没有……阮小姐,你说对吗?”
“……”阮舒只觉得她这话问得别具深意,可并不懂她究竟想表达什么,猜测着问:“蓝小姐,你是不是有抑郁症?”
她刚刚那意思特别明显,就是在说她每天都产生想死的念头?都说明星的生活压力大,何况她还是跟在陆少骢身边的女人。
“我认识一个挺好的心理医生,或许可以介绍你去他那里治疗。”
“心理医生啊……”蓝沁的眸光有些恍惚,呆呆怔怔的,盯在虚处,久久地沉默。
沉默地十分压抑。阮舒动了动嘴唇,正打算再说什么。
蓝沁在这时忽然浑身发颤,像是很冷,双臂抱着自己。
阮舒不禁蹙眉:“蓝小姐,你怎么了?”
蓝沁并没有搭理她,兀自扭身去拿她自己的包,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一支没找到的样子,突然烦躁地把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撒落得满地车厢都是。
阮舒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忙乎,听到她嘴里似乎在低声咕哝着什么“药”。
因为有东西刚好掉在自己的脚边,阮舒弯身下去帮忙捡,是一支口红一支粉饼和一支笔。
拿在手中起身时,灯光照耀之下,看清楚那支笔的样子,她蓦地愣怔,旋即单独将它挑出来仔细看,最终确认,和马以因强迫症而常年使用的那支笔一模一样(此处伏笔请见第161章)。
这……?
虽然她未曾询问过马以的笔是否是专门订制独一无二的,但她还是第一次在马以以外的人身上看见这种笔。
马以一身白衣大褂坐在诊疗桌前伏案疾书的印象自眼前一晃而过,阮舒抬眸看向蓝沁,想问问她是否与马以相识。
却见蓝沁左手的袖子卷起,右手握着一把注射器,正在往自己的手臂里注射液体。挡风玻璃前的中控台上方,还放着尚未用去溶解的粉末。
注射器里的液体全部推送进体内后,蓝沁并没有立刻把针头拔出来。抑或更准确点来说,是她此刻仰头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闭着眼睛,唇边挂着微笑,像是正沉浸在什么美梦之中,根本顾不得去拔针头。
阮舒愣怔。
静脉注射吸、毒……
这是瘾到一定程度了,靠吞食寻找不到快、、感,才选择的终极吸、、毒方式,等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啊!
“你……”阮舒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身体往后紧紧贴在自己这边的车门,死死地盯着那些粉末,盯着注射器,盯着蓝沁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新旧交杂的针孔,脊背全然僵硬,阵阵森凉。
其实用不着这么惊讶的。之前在c’blue的包厢里,陆少骢招呼大家时,不就是叫蓝沁去拿的东西么?她跟在陆少骢的身边,很难不会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