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报告。
他说得句句在理。
姜锦年却反驳:“我们国内的金属钴储量很少,产量很大。”
男同事道:“全球大部分的钴原料——至少60到70吧,都是从非洲刚果运来。”
他没再和姜锦年探讨。因为老板陶学义发话了。陶学义要求研究员追踪相关企业,给他出具几分报告,还让风控部门的同事继续做“事前风险控制”。
姜锦年把笔记本翻到下一页,接着说:“另外,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已经成为了国家战略的一部分,许多高校计划在2018年增设人工智能专业。软件在发展,硬件要配套。”
她刚铺垫完这一句,袁彤就起立,站在原位,与老板的视线平齐:“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概念一拆,就是数学算法,底层架构。关注人工智能公司,也要关注存储设备、集成电路,姜锦年是这意思。”
袁彤每次开会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寒冰雕成的俊秀男子,让人望而生畏。
他倏地站直一开口,也不知怎么,会议室里无人接话。袁彤板着一张冰冷的脸,目光如炬,扫视四周,仿佛在座所有人都欠了他钱。大家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姜锦年莫名感到有些好笑——此时想来,少女时期,她最喜爱的那种“冰山男主”,似乎都多了几分喜感和无厘头。
姜锦年走神,念起傅承林,他算是什么样的人?
恍然一瞬间,她领悟一个真相——她年少时喜欢的他,并不是真实的他。
她将他当做阳光。可他并不阳光。
她觉得他很乐观积极。其实他只是伪装过类似的表象。
姜锦年正在神游之际,老板陶学义喊了她一声。晨会结束,陶学义和他的助理,还有姜锦年、余乐乐等人,同去了某一间办公室。余乐乐是姜锦年的现任助理。她比较聪明,上手很快,明天早晨,她会和姜锦年一起出发前往深圳。
偌大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一排翠绿欲滴的仙人掌。其中一株头顶黄色花苞,娇嫩鲜艳,像是快开花了。陶学义格外爱惜它,先给它浇了水,才问:“你有具体推荐的公司吗?”
姜锦年道:“哪个版块的公司?”
陶学义将花盆移到了窗台下:“有色金属。”
姜锦年明白:他仍然惦记着晨会上的内容。
碍于两位助理都在,姜锦年报出那个公司的股票代号:“300816。陶总,我建议您具体了解一下,这家公司主营高纯度钴粉,它们在刚果有矿,今年二月份才上市。现在入市,风险更低。”
陶学义温声应好。
他拉开窗帘,阳光悠然拂落,映照着即将开花的仙人掌。这是一盆从不缺水的沙漠植物,长势旺盛。
陶学义背对着她,问:“你以前的上级,是罗菡吗?”
姜锦年承认:“是的。”
她心下一惊:难道罗菡与陶学义有什么关系?念头刚冒出来,她恶狠狠唾弃自己,为什么要揣测女性领导?做女人本来就很难了。
当她退后一步,陶学义再次发声:“罗菡现在好吗?我听几位朋友说,她跟原公司闹了些矛盾。”
姜锦年略作思索,选择了隐瞒实情:“我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矛盾。罗经理离职后不久,我也辞职了。”
陶学义点一点头,品一口茶,又瞧她一眼。他戴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模样仁厚斯文,这般外形和气质都让姜锦年回想起了谭天启。难怪那些有钱人愿意把钱交给他们管理,除了口才与能力,外表恐怕也是加分项,他们长得就像学院派的老实人。
旭日东升,浮影渐高,陶学义和姜锦年说完了出差的注意事项。
姜锦年记在了脑子里,而她的助理余乐乐是个心细的小姑娘,擅长速写。她将陶学义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于纸上。
陶学义接下来的阐述,让余乐乐愣然,停住了手。
陶学义说:“我们公司有四只股票债券型基金,三位管理它们的基金经理。有个姓吴的经理,在你来之前,他就离职了。他说太累,想活得轻松些。你这一个月来的表现,我和老陈、李工他们都看在眼里,这次调研完了,我们都保你前路开阔。”
他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的升职报告。”
姜锦年会意,并表示感谢。
她知道,在报告被公布之前,她必须拿出业绩……陶学义的器重,隐含着一点军令状的意思。这边的公司真不按常理出牌,与她原先那家一板一眼的公司相比,差别甚远。
随后,姜锦年和余乐乐离开这间办公室。
隔了很久,余乐乐问:“姜经理,调研结束那天,我能去一趟纪念品店,给我奶奶买几件小东西吗?”
啧,她这就叫上了“姜经理”。
姜锦年抱着文件,应道:“你出去玩都没关系。”
余乐乐一笑,露出虎牙:“今晚我能请你吃饭吗?”
“改天吧,让我请你,”姜锦年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两天我家里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