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洋只是从九州山川概图上得知魔界入口在魑魅谷中,详细地点并不分明,加之他对谷中地形一无所知,这番出来,颇有些茫然无绪,登上高处四面眺望了一阵,暗忖道:离魂山的魔界入口在一个山洞中,建康的在凌宅后院,卧虎山庄的则在地底,看来魔界入口并无常形,我却应该从何找起?是了,魔界入口必有魔性魔障,所以离魂山兽狰狞,关家地底阴森恐怖,这魑魅谷中处处开朗明媚,若得穷山恶水,便该着魔界入口了。子洋想到此处,展眼再望谷中,果见西南角上有一处所在,树木枯败,溪水干涸,山石突兀嶙峋。子洋见状展开身形,奔至那片枯林间,沿着险恶步步追,不多时来到一片焦黑山壁前,其上寸草不生,当中一个锐石横斜的入口,错乱险峻,叫人望而生怖。
子洋料想此处便是魔界入口,当下凝聚精神,缓步潜入。那乱石道狭窄迂回,子洋行出数十丈,忽闻前方隐隐有人声传来,不由心中诧异,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但听得一人道:夫人神通广大,这几日来我按照夫人所授之法勤加修炼,果然大有进益,火芝灵兽的神力已经尽数为我所用了。
另一人道:乌谷天赋异禀,只数日便能修化神兽之力,着实叫人叹服,从今以后,天下间只怕再无人是谷的对手,谷的千秋霸业,指日可待。
子洋听到火芝灵兽四字,已是心头一震,又听那二人声音熟悉,一个低沉有力,正是乌虞,而另一个阴柔飘忽,也是似曾相识,不禁又惊又惑,疑云陡起,暗忖道:听他二人的言语,显然与火芝灵兽之事有莫大的关联,乌谷更从中获得巨大利益,莫非此事竟是他二人策划的?可是据言火芝灵兽已当场炸为飞灰,乌谷怎能获取它的神力?莫非他们所言的是另一只火芝灵兽?也不对,乌玄放出消息,吸引群豪至罗乙山,目的便是牵制火芝灵兽,乌谷若与此事无关,便是父子二人分别对付两只火芝灵兽,那也未免太不情理。莫非莫非是乌玄骗了我
子洋前思后想,心中一团乱麻,正无从解,忽闻一人道:父亲,你你方才说炼化了火芝灵兽的神力,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子洋闻声一惊,悄悄移步上前,举目望去,只见乌玄从一块山石后面转了出来,满面惊诧惑然之色。他面前一左一右立着二人,一个是日里见过的乌虞,另一个则是个身着黑衣,黑巾蒙面的女子。
乌虞见到乌玄,颇为诧异,道:玄儿,你竟然跟踪为父?
乌玄道:孩儿没有跟踪你,我在你们到此之前就已经来了,父亲,你快告诉我,罗乙山火芝灵兽,究竟是怎么回事?
乌虞闻言默然了一阵,叹息一声,道:好吧,横竖我也没打算瞒你,便将此事来龙去脉跟你说个明白吧。为父数月之前有幸结识了这位玉夫人,她法术高强,有神鬼莫测之能。彼时她追踪一只山魈来到魑魅谷中,以离魂定影之法将之炼入符咒。为父四处闲游,适逢其会,为玉夫人的神通折服,于是上前结交。说来也是缘分,玉夫人恰好降伏第九十九只山魈,并以其额上独眼炼成了鬼眼通,她一眼瞧出为父身有隐疾,寒气难驱,将不久于人世。为父早知命在旦夕,并无贪生之念,惟不忍留你一人在世,于是再三恳求玉夫人,求她大展神通,驱除我身上北海冰蛟之寒。玉夫人思之再三,答应了我的请求,并言不但能帮我驱除冰蛟寒气,更能成就我天下第一的法力修为。乌虞说着,转身向那黑衣女子抱拳一揖,道:乌虞再谢玉夫人抬爱,再造之恩,毕生不忘。
玉夫人微微颔首回礼,并不多言。乌玄听得乌虞性命垂危,猛吃了一惊,落膝跪倒,泪如雨下,道:父亲,为何你性命垂危,竟也不让孩儿知道?孩儿不孝,苦了父亲了。
乌虞上前轻抚他头发,道:玄儿莫要忧虑悲伤,为父的旧疾已经被玉夫人治愈了,非但如此,为父如今法力大进,已入了修仙备道之途。
乌玄闻言欣喜莫名,却仍旧啜泣了一阵才道:父亲,你的陈疾痊愈,孩儿真是不胜之喜,不过此事如何与火芝灵兽有关?
乌虞道:玉夫人指点为父,冰蛟之寒,唯有火芝灵兽之炽烈能与之抗衡,然而两者皆是猛恶绝伦之力,相互销克之时,阴阳混战,世间无人承受得住,唯有将火芝灵兽的纯阳烈火炼成混元之力,以雷霆之势,消解冰蛟寒气于无形,为父才能获救玉夫人和我于赤炎火狱中力擒得火芝灵兽,玉夫人在火芝灵兽身上画下连魂锁元咒,将其放在罗乙山中纯阳圣君隐居之处,然后散出消息,引各方豪杰前去围捕,此事原本已在进行,却不知你如何得了秘置于书房中的朱雀真诀藏图,还自作张,找去了罗乙山。
乌玄闻言啊地一声轻呼,道:此事原来竟是父亲一手策划,我还以为山上的各门各派是被我放出的消息引来的。
乌虞道:你也放出了消息,为父是后来才知道的。为父在罗乙山上见到你,委实震惊不已,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只得强按下心头焦虑,不与你相认。此事原是暗中进行,不料你却以乌少谷的身份散布消息,如此一来,我魑魅谷的谋算便露于人前了。
乌玄听了这话,悔恨不已,右拳狠砸左掌,道:都是孩儿愚蠢,擅作张,坏了父亲的大事。说着来回踱了两步,又道:只不过孩儿还是不太明白,父亲和玉夫人既然已经擒得火芝灵兽,为何又将它放入罗乙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