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仇在石椅上坐下,道:唐姑娘,此地清幽,景色奇妙,倒还住得人吧?
唐宛儿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郑仇又道:你瞧头顶那方晶石,你可知道晶石之外是什么所在么?那便是我们来时的那片湖泊,咱们现在身在湖底,日光透水而来,柔润悦目,彩鱼水母,贝里藏珠,该是你生平仅见的美景了。
唐宛儿道:这样的地方,被你这样的臭贼霸占了,真是暴殄天物。
郑仇道:听你话里的意思,对这所在倒还满意,那就好,今后十年八年,咱们就住在这里了。
唐宛儿闻言一惊,道:你这臭贼打算在这里常住?
郑仇道:不错,不练成斗神诀,咱们就不会离开。
什么?你唐宛儿原待骂他,话到中途却忽然醒悟过来,我明白了,是你,你夺走了斗神诀,却没打算让鬼王知道,准备自己偷偷地修练。
郑仇闻言目中光芒一闪,道:不错,我练成了斗神诀,就可以杀了北都鬼王那厮鸟,为我山寨中的兄报仇。
唐宛儿道:你已投身鬼王门下,做了他的子,怎会杀他?况且若你真想杀他,这次我们里应外,正是绝好的机会,你为何从中阻挠,还帮鬼王设计,害了我师姐和乐辰的性命?我看你根本就是鬼王的走狗,贪生怕死,助纣为虐。
郑仇眉毛一轩,道:胡说八道,我投身鬼王门下,实属迫不得已,此獠杀害我无数过命的兄朋友,我做梦都想食其肉,寝其皮,若不将他千刀万剐,我誓不为人。
唐宛儿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你这次相助鬼王,还害了我的朋友,你这恶贼,不但凶恶,而且卑鄙,一边背叛师门,一边出卖盟友,人品低劣,是真正的无耻之徒。你处心积虑,只是要谋夺我斗门的秘籍,根本不在乎杀不杀鬼王。
郑仇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存心谋夺你斗门的宝典。北都鬼王要杀,但我不想假手于人,自己却永远是个弱者。我要做强者,我要借此时机牢牢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再也不要别人宰我的生死。
唐宛儿不屑地一哼,道:你要做强者?你这样的人,泯灭天良,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让你做了强者,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北都鬼王,另一场人间浩劫罢了。
郑仇闻言沉默不语,片刻后起身从石窟一角取出些干粮肉脯之类放在唐宛儿面前,道:你大概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唐宛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瞧也不瞧那些食物。
郑仇道:吃不吃你自己决定,我要练功修行,自然要点你穴道,那时你就想吃也不能吃了。
唐宛儿道: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你的臭东西。你还妄想练功修行,想那北都鬼王是什么样的人,他只需发动十方神诀,须臾便找见了你,你还道逃得了的么?
郑仇道:我便是知道神诀能察十方生灵气息,所以才选择藏身此处,我们头顶乃是一个大湖,其中多生水族,又有飞鸟往来,生灵繁杂旺盛,你我藏身其间,实难分辨察觉,北都鬼王就算巡游到此地,也只道是个常湖泊,怎会想到你我的一缕生气是混杂在飞羽鳞甲之中。
唐宛儿道:你这奸贼果然诡诈狡猾,只不过皇天有眼,迟早总叫你报应不爽。
唐宛儿说罢,紧闭了双眼,不再理睬郑仇。郑仇无奈,只得点了她穴道,自去一旁,盘膝修练斗神诀心法。唐宛儿自此不再说话,也不进食饮水,两日下来,已是花容惨淡,憔悴不堪。
郑仇不料唐宛儿如此倔强,拿她束手无策。到了第三日晚间,唐宛儿面如白纸,气息奄奄,一只脚已跨进了鬼门关。
郑仇在她床前徘徊了一阵,道:唐姑娘,你不吃东西可以,但若再不饮水,就必死无疑。
唐宛儿听了这话,神色木然,全无反应。郑仇知道她一心求死,威逼恐吓之言已无法奏功,不禁心中烦躁,怒道:你这丫头,软硬不吃,你要死就死吧,你死了我就把你扔进这湖里喂鱼。说罢狠一跺脚,自向外去了。
郑仇在山谷中漫步了一阵,心情渐渐平复,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丫头倒还有些骨气,这般硬朗,她若死了,我还得管埋,好不麻烦。当下转身回来,在石屋中踱了几步,叹息一声,道:罢了,我拗不过你,跟你说实话吧,我并没有杀死关士韵和乐辰,你若死了,以后可就再也见不着他们了。
唐宛儿听了此言,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侧目望着郑仇,仍旧没说话。
郑仇见她有反应,心中暗喜,接着说道:当日我迷晕了你们,夺走了斗神诀,谁知忽然有万神宫的人来北都鬼王的晦气,我只带了你匆忙逃走,并未加害乐辰和关士韵,他们多半都被万神宫的人救去了。
唐宛儿闻言心道:不错,当日北都鬼王的确是从万神宫中负伤归来,万神宫的人乘胜追击大有可能。可是这样也不能证明郑仇这狗贼没有加害师姐和乐辰。
她正思量之间,只听得郑仇又道:你且想想,我带上你作甚,不就是做个人质么?北都鬼王怎会顾及你的安危,受我的要挟,我能要挟的,便只有关士韵和乐辰,他们若已死了,我又怎会心存顾忌?
唐宛儿听了这话,不禁信了几分,忖道:这话倒有些道理,师姐和乐辰若是已然被他杀死,他大可将我也杀了,永绝后患,何必似现在这般麻烦?
郑仇见了唐宛儿的神色,知道已然将她说动,接着说道:一个人求死容易,求生却难,屈辱中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