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折五娘巡营,传令李岱去见她。这时李岱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伤口,正在看望杨行田,杨行田下城之后被送到伤患营内,经过两天恶战,寨堡中已经有五十多名伤患,而只有一位医官根本顾不过来。李岱到时,见杨行田躺在床榻上,狗子在一边也不知道如何照应,只是手忙脚乱的在喂他爹喝水,绑扎伤口的布条上还不时有血水渗出。
狗子见了李岱如同有了主心骨,连忙过来问道:“东岳大哥,我爹爹这样子,医官实在忙碌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也没什么好办法,可如何是好?”东岳是李岱刚到麟州别人问起的时候他自己给自己胡乱取的字,狗子却是记住了。
杨行田睁眼看了李岱到了,略略抬起上身向李岱示意,道:“李岱兄弟,多谢你救命之恩了,不然城头那个乱样子,我就交代了。”
李岱笑道:“杨大叔你不必客气了,我和狗子兄弟相交,你就当我是子侄辈招呼就是了,救命之恩什么的,说得太客气了,一起打契丹狗,都是袍泽应尽之意。大叔你流了这么多血还是躺下好好修养。”杨行田不善言辞,流血过多又实在疲惫,点了点头道声多谢就又躺了下去。
李岱见杨行田的伤口还没有处理,依然在缓缓流血,便皱了皱眉,道:“狗子去附近的农户家中借针线过来,如果有酒和盐的话也一并要来些。”
狗子应了转身出去,他父子在麟州军多年,乡亲朋友不少,不一会就讨了上述几样东西过来。李岱看那酒水十分寡淡,不知道酒精的浓度是不是够消毒杀菌用,聊胜于无吧!于是先用水洗手,之后又用那酒水冲了一下手。取缝衣针在油灯上烧过消毒。之后对杨行田道:“大叔,你伤口还在流血必须要治一下,我还懂得一点医术,不过治的时候有一些疼痛,大叔你权且忍耐一二。”
杨行田点头道:“刀口舔血的日子这么久,一点疼能算啥哩,你就动手好了。”
李岱点头,先烧了一些开水,把盐化开,再把消过毒的缝衣针穿上线,让狗子扶杨行田侧过身子,把绑在伤口上侧的止血布带扎紧些,然后把按在伤口上的布带解开。见拿开布带之后伤口的鲜血又慢慢流了出来,于是先用酒水冲洗两侧伤口,接着又用盐水擦洗一遍。之后开始缝合伤口。
这个活计李岱之前也没做过,不过这两天李岱亲手杀死的契丹兵士都已经超过了十个,再做这活计连手都没抖上一下。他前后各缝了七八针,终于把伤口缝个结实,虽然缝得针脚十分丑陋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那杨行田也十分硬气,缝合的时候一声没吭,只是终究还是疼得额头全是冷汗。李岱缝好伤口之后又让狗子去医官那里讨要了一些止血的草药,敷在伤口上面,见这时候伤口终于不再流血,就又用干净的棉布按这伤口重新绑扎上。
李岱又嘱咐狗子给他爹多喂一些干净的淡盐水,同时强调了保持伤口卫生的注意事项之后才离开伤患营。现在战时情势紧张,天气也暖和,守城的兵士便都直接在城下休息。李岱刚回到自己的队中,要了吃食正在狼吞虎咽,就见一个军将走来问道:“哪位是李岱队正?将军命你随我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