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到一起坐下,雷虎满起酒杯,高举起来,对着万天仇兴高采烈道:“我与侯兄有此千里马相助,日后杀起北潢来更是事半功倍呀。”
侯子云心满意得,有胯下千里马,冲锋陷阵自是如虎添翼。他高兴的点点头,夸道万天仇不仅分文不取的献出两百匹骏马,更将千里马相赠,此乃战前第一功。
万天仇听到他们这么一说,其实是有点尴尬的。凌岚驻守易州十年,也不曾赠他一匹好马。这与他只求和平,不欲出兵的政策有关。因为不对北潢宣战,万天仇就没有机会给儿子报仇。现在好了,侯子云一来就招兵买马,准备出兵北潢,万天仇的杀子之仇就有望报复了。他看着凌岚似乎没有因为献马一事而争风吃醋,稍感安心,道:“侯大都护只要痛杀北潢,别说两百匹骏马,就算搭上我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区区一个涞水关牧民就能说出此种豪情壮语,侯子云大受鼓舞,握着酒杯的手又多了几分力道,他眼里对万天仇充满了敬佩之情,道:“有万兄这一句话,子云一定竭尽所能,保护好涞水关牧民,来,干了这杯酒!”
几人把起酒杯,一饮而尽。雷虎最喜欢这种气氛,他们一人喝一碗,自己抱起一个酒坛,咕噜咕噜的狂饮几大口,直叫爽快。
万天仇轻擦嘴角残留的酒滴,礼貌道:“不知北潢挖渠改道一事,他们是怎么处理的?”他很想知道此事的处理结果,但不好直接问侯子云是怎么处理的,反而问北潢是怎么处理的。这样,就算结果不如心意,也给侯子云留有解释的回转余地。
雷虎只管一个劲的喝酒吃肉。凌岚听后,第一反应就是大惊失色。
易州刺史不光肩负戍边重任,每年也得如数向国家输送战马,这也是衡量功绩之一。
这条天水河是边界线,也是两国草原的生命线。涞水关全靠这条河的水源滋润,才能每年为大雍国提供数千战马。今年值此旱灾,骏马产量锐减,如果北潢再将天水河改道,引入他们自己国内,那涞水关牧民肯定生存不下去,再也无法为大雍提供战马。
他驻守涞水关十年,与北潢一直相处和睦,虽没有战功可立,但保证边境安宁一直是他的宿愿。北潢此举无异于是要挑起战争,现在北潢公主还没有入关前往京都完婚,依侯子云之前的分析,北潢悔婚在即,难免会有一战。那此时就更应该马上制止北潢将天水河改道,也好保护牧民不被水源所困,同时也能保证自己向国家输送战马的职责,他着急道:“真有此事,那应当立即前往制止,我愿亲自去北潢交涉。”
雷虎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一听凌岚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想必侯子云这下应该答应出兵了,但他不会像凌岚一样文绉绉的,还要前去交涉。他一拍酒桌,道:“跟他们交涉个鸟啊,我直接带兵前去砍了他们不就得了。”
气氛一下子就被雷虎调动起来,只要出兵,万天仇肯定愿意挺身而出相助,他连声赞道:“雷将军好气魄,改道之处就在上游两里处,如有需要,我这就带你们前去。”
雷虎蠢蠢欲动,就等侯子云发话了。
侯子云对于北潢挖渠改道一事,早就拿定主意不去制止。快马从易州到京都来回一趟,只要四日时间,还有三天就能收到雍武帝的回复诏令。北潢悔婚已成定局,如果雍武帝下令立刻出兵,那北潢此举,正好给侯子云帮了个大忙。
驻兵防守时,天水河可以成为阻挡北潢军的天然阻隔,但出兵进攻时,就成了自身一道障碍,进军不利,撤军受阻。
天水河只有唯独一座便桥供两国使臣通用,桥宽只容一辆马车通过,遇到战时,守方肯定会率先焚毁这座小桥。而河面平均宽度四十余丈,河槽深浅不一,虽有些地方只有四尺深,但仅此几处,而且最浅处只能容七匹马并排通过。一旦我大军渡河时,北潢来个半渡而击之,势必会损伤惨重。
如果天水河下游不干涸的话,两军交战,自己的军队越河过去,战事一旦稍有不利,想要撤军的话,天水河又会阻挡住自己的退路。
北潢将天水河上游改道后,下游必当干涸。到时自己引军过去,便没有天水河为阻。由此,下游干涸更有利于我军越河而战。涞水关外的草原没有水源滋润,一时半会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只要拿下北潢草原,天水河就控制在自己手里,随时都能改道回来。
北潢私自挖渠改道,导致天水河干涸,无意中等于给侯子云解决了进攻的障碍。如此一来,我大军既能够迅速越河而战,撤退时也不会受河水相阻,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可凌岚为何也看不到这一层利害关系呢?
岚凌道:“北潢暗自改变渠道,想必和亲一事也会化作泡影,既然如此,我等应该立即护住天水河,以防牧民受缺水之苦呀。”
雷虎难得与岚凌想到一块,他原本以为制止北潢挖渠改道,是自己的刍荛之见。现在岚凌与他不约而同的提出要前去制止,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于是道:“侯兄,事不宜迟,要去就赶紧,正好练练新得千里马的脚力。”
侯子云岂不知雷虎一喝酒就心血来潮,每次都是酒后犯事,屡教不改。想到这,侯子云心里有点闷气,责道:“你记着,以后喝酒别跟我提出要做任何与军务有关的事情!否则,你就别饮酒。”
雷虎闷闷不乐的嘟囔了几句,心想不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