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前世那面慈心恶的何若惜,还是今世与他过日子始终怀有二心的自己,都非贤妻。所以她才会发出这般感慨。
楚邪却只当她觉得不能陪他入京,心存愧疚,只摸着她的后背道:“是本王当夫君太差劲,总是让你以身犯险。你放心的呆在江东,该交代的事情,本王都吩咐了楚盛,到时候他自会安排好一切。”
接下来,琅王与曹家军做了交接后,便要押运匪首入京面圣。
临走的那天,他起得甚早,吻了吻犹在睡梦中的琼娘的额头,便穿衣准备出发。
在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中,琼娘半睁开了假睡的眼,看着在黎明半亮的昏影里穿衣的高大身影。
她的枕旁还有一个信封,待琅王穿戴完毕除了营门,琼娘才缓缓伸手去拿那封书信,信封里的信纸很厚,一共两张,一张是写给琼娘的简信,一张却是规格正式,已经签字画押的休书。
吾之小娘亲启:
此番入京,凶险未测,然你正芳龄,当为自身多做打算,附信休书一封,若是本王平安归来,你当将她毁之,可若是本王身遭不测,你只管向宗人府补交本王之休书,不可一世犯了痴傻,不顾年长父母,让自己也深陷囹圄,以后的婚嫁,自可随心,若是能时时念起本王,便不枉夫妻一场……”
后面还琐碎写了许多,可是琼娘却泪眼婆娑再也看不下去。那“以后婚嫁,自可随心”的一句,似乎被他来回涂改了多次,才最终成句。那么爱吃醋的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写下这样的句子?
在闪烁的泪光里,琼娘似乎能想见他反复涂改,最后皱眉咬牙写下这一句的情形……
便是个傻子!难怪前世被囚禁半世!琼娘将那信封扔甩到了床下,愣愣发呆了许久。
再说琅王,出军营上船之后,便吩咐手下起锚开船。
大船顺风,行驶得甚快,琅王看着船尾的浪花,遥望着军营的方向,半晌不语,那俊俏的侧脸满是化解不开的寒芒。
常进不敢多说话,心里却是替琅王担忧难过。
就在他们上船之际,京城里又送来的了圣旨一道,催促着琅王快些回京。
这哪里是圣旨?简直是一道道催命的符咒!
偏偏王妃又被王爷留在了江东,连个开解王爷,让他展颜一笑之人都没有。
就这样整船的沉闷肃杀,一连行驶了三日,到了转港的河京口。
他们要在此地泊船稍事休息补给食物淡水,那常进下了船,突然顺着风里的香味一闻:“哪家的菜馆?这般香浓,倒像是王妃烹制的佛跳墙。”
话音刚落,他便直了眼儿,那站在一家简陋的菜馆前,刚刚解了围裙擦汗,笑语阑珊的娇美女子,可不正是他家的王妃吗?
琼娘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角,长睫微翘,嘴角含笑,朝着常进身后的琅王鞠礼道:“王爷可是饿了,我已经做好了饭菜等你来食。”
第117章
琅王顿住了, 此时暮色将晚, 四周水洲空旷,薄薄的水雾在江波升起,他的眼里便只有那一张无暇的笑颜仿若心中明月,竟一下子将之前的阴霾尽聚散了干净。
他快步走了过去,脸上却带着申斥顽皮孩童的无奈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琼娘伸手掸掉他肩头的尘土道:“留了那么不着四六的信, 我如何待得下?便求了公孙二姑娘用小艇抄近路先一步来到了这洲上渡口。”
琅王蹙着的眉慢慢舒展了, 只用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道:“你可是想好了,随我这一去, 恐怕再难有回头路……”
琼娘舒展眉毛笑道:“先前求过一位大师为我批命。他让我此生从心所欲, 而我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在陪在琅王你的身边,待得你不需要我的那一日, 我自会离去……”
从娶这小娘那一日起, 琅王便有心不落地之感, 从更觉得他的这个妻子虽然处处都是得体到位, 但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怅然若失地望着远方, 琢磨着不会让他知晓的心事。
琅王厌恨这种莫名之感,却又不知如何消除。
可是现在,他的小娘一路快船奔赴,追随他而来,心中那种不适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赶路甚久, 肠胃早就有饥饿之感了, 可是他却在这简陋的菜馆门口, 紧抱着她不放。
不知为何,前世与尚云天成了夫妻后,日渐亲情渐浓,却失去了新婚时那种无需言语便互通的心意。
可是这一世,与琅王成婚后,便会初一十五的,会吵闹一场,那感情不但没有生分疏远,却有种渐渐浓厚的感觉。
琼娘也不好形容,就算活了两世,她也是第一次有种心噗通直跳之感。,竟是觉得此时也是心绪难平,直到被他紧紧抱住,心也渐自放下,只忍不住也回抱住了他壮硕的腰杆。
常进等侍卫不好打扰琅王夫妻团聚,只将闲杂人等赶走,一边检查这菜馆内外的安全,一边心自感慨道:自己的岁数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