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风很大,一会停一会急,茶卡夹在祁连山支脉完颜通布山和昆仑山支脉旺尕秀山之间,镶嵌在雪山草地间而非戈壁沙漠,湖面犹豫天气原因有结冰,像面巨大的镜子。
沙地上,四个人坐在岩石上排成一排,像是远古而来的人。
童谣拿着面包,低垂着眼,安静的吃着,偶尔喝几口冰凉的水。
压缩饼干和鸡蛋面包又干又油,味道不是很好,童谣吃的很慢。
细发吹到脸上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转过头,发现他在看她。
“你看什么?”
莫筠把头收回来,说:“没看什么。”
童谣呼了一口气:“操,这天气太冷了。”
莫筠:“你把帽子戴上。”
天空已经暗下来,整个湖面也变得青色,偶尔风一吹,泛起亮光。
风夹杂着沙子吹过来,童谣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挡住了后面涌来的风。
童谣把面包放地上,她吃不下去,太腻。
莫筠抬头瞥了她一眼:“吃饱了?”
“难吃。”她说。
莫筠喝了口水:“是你嘴太叼了。”
“这又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
童谣踢了踢他的脚,手机突然响了。
她起身,走远了几步,接起电话。
“喂。”
“童谣?”
“你是谁?”
“我是张婉。”
童谣听到这个名字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个人,淡淡地说:“什么事。”
张婉犹豫了一下才说:“你见过许柏源吗,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童谣道:“不知道,我这几天不在上海。”
电话里安静许久,童谣刚准备把电话挂掉,又听见张婉抽泣的声音:“怎么办啊,我以为他在你那里,原来也不在。”
童谣:“......”
童谣都不想跟她说废话了,敷衍的说:“我很忙,挂了。”
张婉错愕了一下,断断续续的说:“你不是喜欢他,你这么快把他忘了,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童谣真他妈无语了:“麻烦你关个屋子,别在我这里发神经病!”
张婉被她一骂,又没从她里知道许柏源的下落,冷嘲热讽道:“怪不得他劈腿,童谣你真是没一点女人味。”
童谣火大了,大喊:“你他妈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月经有问题,听不懂人话?”
电话一挂,气的把手机扔地上!
傻逼兮兮的女人。
莫筠看了她一眼,想起她刚才骂人的样子,有点彪悍。
童谣转过头,发现他沉默的表情,黑眸直直地朝她望过来。
她身体震动,目光瞪着他,过了一会抿紧嘴唇,离开。
莫筠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目光瞥到了沙地上的手机,帮她去捡了回来。
疯子站起来说:“谁惹她生气了?”
强子看着吓的手软掉在地上的面包:“原来女人发脾气是这样的。”
莫筠把手机上的沙子擦干净,暂时放进他口袋里。
疯子继续说:“筠哥,你要不去陪着她。”
莫筠摇头:“让她一个人走走,我跟她说话,她也许会跳湖。”
疯子:“......”
莫筠叫疯子和强子先去睡,半夜在换他们,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坐了很长时间。
童谣走回来,看着他,慢慢走到他面前,扳扳正正的站着。
莫筠抬头,发现她目光有点散:“怎么?”
童谣没答。
“坐着。”
童谣沉默了一下,才坐在他旁边。
他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放到她腿上:“没砸坏。”
童谣说了句:“砸坏就砸坏。”
“疯子和强子呢?”
“他们先睡了,后半夜来换我们。”
她“哦”了一声,后面又加了一句:“那我不是跟你睡一起了?”
莫筠愣了一下,换了个话题问:“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砸手机。”
童谣抬头看天,寂静的夜空下,星光点缀着整个天空。
她说的一本正经:“被一个女人鄙视了。”
莫筠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是你把她骂了?”
童谣漫不经心的说:“我都把男人让给她了,她自己管不住,打我电话有什么用。”
莫筠声音淡淡:“那你就应该骂她,你自己的嘴管不住,怪不得男人也管不住。”
童谣听了,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操,行啊你。”
莫筠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你一个女人,别老说这种粗话。”
“我又不能□□,算什么粗话。”
莫筠:“......”
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深沉的夜透露着似有似无的光,像平静的深海,波澜不惊。
密密麻麻的繁星点缀着,像珍珠玛瑙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
童谣站起来,走到三脚架后,望了眼相机镜头里的角度,设置了光圈和快门。
她站的地方很暗,没有任何杂乱光线,这样拍摄出的画面会干净,不会受到其他光线的影响。
弯下腰,拍了几张星空照。
莫筠看着她露出的半张脸,洁洁白白的,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淡淡的,手搭在机身上时,专注,认真。
童谣看向他,瞳孔漆黑深邃:“今晚可能不会有流星雨了,时间不对。”
啪嗒,打火机在黑夜里闪起橘红的光,他点燃了手里的烟,看着她说:“现在还只有十点,还早,别急。”
他说话的语气,挺像哄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