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捺住雀跃的心情,跳起来便急急忙忙飞掠而去。宣武街临着皇城,这里守卫比别处要森严许多,还得谨慎些,免得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她夜间虽然容易犯迷糊,好在有皇城这么大的参照物,没至于跑偏。
在青雀街路南的房顶轻轻跳下来,躲在墙角左右瞄瞄,等巡街武侯转过去朝相反的方向巡值,急忙做贼一般三两下起落窜到对面。
蹭蹭几下上了墙,直奔宁王府而去。
仍旧上了上次去过的高阁,那里应该是宁王的燕息之所。在房顶走来走去,别说是人,树上的鸟儿都被她惊动了,愣是没像上次那样相继冒出一个个暗卫来。
摘了面巾,双手合拢在嘴边,压着声音喊叫:“李甲---李甲----你在哪里殿下----殿下我来看您来了”
几乎在独孤维唯甫一踏上房顶那一刻,李甲便闪身进了萧恪的寝房,在门口悄声禀报:“主子,独孤小姐又来了。”
半晌听到床上淡淡“嗯”了一声。李甲心里猜测,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知道了?还是不理会的意思?
他一时不知进退,只好站在门口,等待主子下一步指示。不多时便听到独孤维唯压着嗓子拖长声音的喊声,忍不住抚额摇头,这姑娘又闹什么幺蛾子?
床上萧恪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
头顶传来的声音仍在继续:“如此良夜,若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岂不辜负了这月色?殿下,起来了,我们一起说说话殿下,要不下盘棋也好,月下对弈是多么诗情画意的事情啊”
李甲对这姑娘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们主子杀神小阎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那可真是一言不合便能拔刀杀人的主。没见上京城的千金虽仰慕自家主子,可只敢远远痴望,没人敢近身吗,偏偏这姑娘对他家主子没有丝毫惧意。也不知道是无知呢还是孤陋寡闻没听过主子的名声。
床上的萧恪终于受不住魔音穿耳,起身下床,随意披了件披风在肩上,出了房门。
独孤维唯正低头冲着屋瓦喋喋不休自语,感觉眼前一花,忙抬头看去。
萧恪木无表情站在身侧盯着她瞧。独孤维唯咧嘴一笑,“殿下,您起”
“你自己回去,还是我打晕你送回去?”不等她说完,萧恪截口道。
“别呀殿下,我总迷路,找了好多次好不容易才摸到这里来的,殿下-----”独孤维唯怕萧恪真把她打晕送回去,急忙可怜兮兮道。
她原本生的好,这般睁着一双大眼,眼眶中水光莹然,可怜兮兮的看着人的时候,简直能把石头人都融化了。
李甲心道,原来是不认路,难怪那日她说第二日还来的,却一直没见人影。
萧恪的双眉轻轻拧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抬了抬,又颓然放下,又抬起手想在她梳着乱蓬蓬头发的脑袋上拍两下。独孤维唯却误会他要打昏她,吓得赶紧退一步,嘴里囔道:“好嘛,好嘛,我回去还不行么!”
幽怨地望着萧恪,扁扁嘴巴不情不愿道:“那我走了,你快些休息吧……”
蔫头耷脑一步三回头挪到房头边缘地带,见萧恪看着她半点没有叫住的意思,只好扭头欲走,突听萧恪叫道:“等等……”
独孤维唯顿时心花怒放,回头一脸灿烂的问道:“您不赶我走了?”
萧恪一噎,问道:“认得路吗?”
原来是担心她不认得路,独孤维唯瞬间收回脸上的笑,又想他这是在担心她呢,他还是很关心她的。刚才阴沉下去的心情立刻又飞扬起来,扬起明媚无比的笑脸道:“多谢殿下挂心,我认得路了。我这就走了,改天再来看您啊。”
她这么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艳阳高照的表情,看得萧恪莫名其妙,实在理解不来这丫头心里都想些什么,眼看黑色的小身影在墙上、房顶、树梢这么嗖嗖嗖嗖地飞奔着,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忍不住便扯了扯嘴角。
转头吩咐一声:“李甲,跟上。”
京华书院的入学考要考三天,第一日是书、数两科,第二日是礼、乐,第三日是射、御。
头天考试,独孤维唯不放心,派当当出去打探消息。傍晚回来,说表小姐两科都过了,书科还考了唯一的一个甲上,数科却险险过关。
只要数科过了便行。礼、乐两科出身富贵的孩子都是自幼便学习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御科和国子监的御科不同,国子监的御科要考如何驾驭马车,而女学则考的是驾驭马匹的能力。阿敏看着她练了这么久,若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考过。
至于射箭,那是早早就决定弃考的,基本没抱希望。
果然一切如独孤维唯所料,沈凌以五个甲等的成绩过关了。第四日一早,沈凌便上门了,兴高采烈跟独孤维唯分享她的快乐。
“表姐你不知道,今年的礼科可难了,竟然考皇后凶礼!还好祖父曾给我讲过,不然可是什么都答不出来。仅礼科就有一大半人没过。”沈凌乐呵呵道。
“还有,还有,陆幼容也去考了呢!”
她说到此处,偏不往下说,一脸你快问我的神情。
“哦?考得怎样?”独孤维唯从善如流。
“说来大家都不信,她竟然过了射、御两科,原本还有人打赌她一科都过不去的。”
“这次成绩最好的是王太尉的孙女王媛,考了四个甲上,一个甲中呢……”沈凌嘟嘟嘴,不太开心道:“她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