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人的意思,是嫡子未必贤德,便要改立他人的意思吧?”长孙元月将酒盏拍在案前,“皇后娘娘尸骨未寒,你便当着陛下和列位妃嫔的面胆大妄言,该当何罪?”
“说到大胆,谁又比得了长孙大人!”韦妃幽幽吐出这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人一再议及嫡庶有别,却忘了尊卑君臣更是有别,立储事关大周千秋盛业,怎能凭尔等之言便左右陛下的决断?”
“你——”长孙云月气的眉毛都打颤,洛偃冷着脸看了半日,抚着怀中娇儿的小脸蛋终于言语,“这样的小事,何必纷争?立储是国之根本,朕怎会忘记?不过朕为着惜儿的未来考虑,不想他因此生娇,不肯好学上进,所以朕要亲自指点这个孩子,到了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自然将这天下交给他!”
“陛下——”长孙元月想必还有言语,明珏已经起先一步,“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合着明珏的声音,一众妃嫔起身恭贺,洛偃笑着要人落座,指了陪在下首的辛夷,“今日也是苏修仪的好日子,你们也该恭贺才是。 ”
众人笑着起身行礼,洛偃笑着牵起辛夷的手,“方才忘了提及,韦妃一人掌管六宫,实在辛苦,朕已经要苏修仪从旁协理,她尚年轻,许多事情还未经历,你们日后也要多辅助才是。”
“嫔妾等记下!”众人福身,蓓蓓惊讶道,“苏姐姐才出了月子,又要照顾二皇子,哪里来的精神头?陛下了别累坏了姐姐。”
“怎么会?”郁歌浅笑,“你苏姐姐心细,只消照管好一应小节就是,韦妃娘娘是见过风浪的,想必一定会关照你的苏姐姐,你且放心好了。”
蓓蓓无奈撇嘴,望着辛夷的神情满是关切,辛夷含笑要她安心,这些事情,总是要扛起来的不是?
“方才蓓蓓说到苏修仪要照顾皇子,还要协理六宫事,都担心她没有精力两头顾忌,臣妾却想着陛下要顾忌江山社稷,所担忧的事情何止一个后宫?再腾出手来照顾大皇子,是不是百上加斤了些?”霏微起身,“好在沧珠公主如今一直陪在宫中,可以顾忌二皇子,可是大皇子,”她略显为难,更是关切之意,“臣妾实在担心!”
“穆美人所提之事,臣妾也有所担心,陛下连日来身子一直不好,小皇子胎里不足,更是要十万分小心的照顾着,虽说仆从众多,究竟有所不及。”郁歌点头附议,却不再讲下去,洛偃一直低眉不语,可是神情的凝重尤甚方才,他出征在即,军旅生涯怎么能把他带在身边,洛惜的身子又那么瘦弱,他真的好担心,一个不留心,这个孩子就会去陪他的母亲,丢下他孤零零的在这世上。
他看着殿下众人,“那么你们以为,洛惜,该当如何?”
“臣妾以为,陛下总该为皇子寻一位养母,照顾皇子长大。”霏微说完这话,自己心中实在是战战兢兢犹如撞鹿,担心万一洛偃不愿,第一个不喜的,便该是她。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的,孩子总不能一直带在自己身边,每一次当他下朝回去,总是听着这个孩子的哭声,而每每因为这哭声,他在金殿上如坐针毡,若是没有恫儿,这个孩子他一定会交在辛夷手里,莫名的,他就是相信她,可是如今,满殿的女子,竟然没有一个他愿意真心交付这个孩子,真心相信她会替他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人!
人说皇帝是孤家寡人,他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原来真的无一例外!
“小主这话臣不爱听,”长孙元月冷眼望着霏微,“陛下已经言明,要亲自指点小皇子,怎么会假手于人?再者说,皇长子的养育,岂是一般人能担起的?”
“长孙大人这话倒提醒了臣妾了,”郁歌缓缓起身,躬身行礼,“大皇子胎里不足,这月里身体总是时好时坏,叫嫔妾们很是担心,既然是要养育皇长子,陛下应为皇子考虑,臣妾以为,韦妃娘娘是军旅之人,常年在严寒风霜中行军,筋骨自然不差,皇长子若是可以由娘娘抚养,跟着娘娘学些格斗之术,岂不是一举两得?身子骨一定健壮!”
韦妃?辛夷望着到现在都仿佛事不关己的那人,果然,越是心中安然,越是拿的稳啊!
“一介莽夫,怎能调教出洪韬伟略之人?”长孙元月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臣妾自然可以教授皇子治世之道,想来卢家历经两朝为相,也不是浪得虚名。”郁歌温柔拜倒,“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孩子一旦落入韦妃之手,韦妃为得洛偃宠爱,更为了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一定会尽心抚育皇长子,更何况一旦孩子被韦妃抚养,势必不会同长孙元月亲近,这一层关系,洛偃不会想不到,辛夷心中暗叹,这一番谋略,看似,是为了洛惜的未来,实则,是要彻底的打压长孙元月只手遮天的心思!
她不由的抱紧怀中良田,好在,她的孩子,可以不在这利益纷争之间,可以在自己的庇佑下,安然长大!猛的抬头,迎上了鸣晖的目光,他一直不言不语的坐着,可是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自己,此刻他眼中的关切更甚,看过了不见刀光的腥风血雨,想必,后宫的艰难,他更能体会,也更担心自己的处境吧。
果然,这样划算的买卖洛偃算的过来,他笑问韦妃,“卢贵人这样举荐你做惜儿的养母,你却一言不发,是不愿接这‘烫手山芋’吗?”
“陛下怎么能这样讲臣妾?”韦妃一脸委屈,“陛下大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