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拂去了商陆的手。
“别走…你别走…”商陆的手就这么定定的伸着。
玄玉把他的手放到了被子里,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违心,但他一定也会那么说:“王公子烧糊涂了吧。”
这一切都在甘遂的眼里,他正想说什么:“三儿…”
“可是我并不糊涂。”玄玉转过头对着甘遂说着,他站起来,定了定,吸了口气,笑着道,“遂儿,你们饿了吧,我去热点吃的给你们。只有些山茅野菜和自己养的鸡鸭,俞师傅别嫌弃。”
言谈之际,苏妄言穿着玄玉的衣服进来了。玄玉的衣服以乳白色居多,除了尺寸之外,没想到此时在苏妄言的身上还特别的合衬——只见梳洗包扎干净后,这个刚才一些飒爽黑衣的女杀手,却退去了戾气,显得如此柔美而婉约。刚才束起来的头发现在已经披散到脑后。圆润的鹅蛋脸透露出一种和杀手并不相符的柔和气质。借着光线,玄玉才发现,这个女孩子棕色的瞳仁里居然隐隐泛着一丝异域风情的绿光,玲珑的嘴唇如朱杏,芳馥欲滴。
玄玉只觉眼前一亮,赞到:“呀,真是水灵的一个妹子。这还没怎么打扮呢。”
苏妄言只觉的有点不好意思,作为杀手,平日里很少有人注意她的外貌,但是作为女孩子如果说不喜欢别人夸自己长的美,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第一次听到陌生人夸奖自己,还是脸红了。
甘遂也是素日随便的人,加上心内坦荡,也觉得没什么好避嫌的,上去揉了揉她的额头,说道:“明明这么打扮就挺好。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甘遂一双大手近乎覆盖了妄言整张小巧的脸,妄言也没有躲避,只觉得和眼前这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并不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只是自己不自觉的把头垂的更低了。
“不好了!”这时玄玉急匆匆的跑进了内屋,“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觉得林中近处有好多人的脚步声。感觉离屋子好近。”
“他们应该进不来。但是我担心久了他们发现是林子的问题开始砍树。”俞言说到。
“这么伤的伤着,俞言师傅你不可能应付不了那么多人。”玄玉说到。
“那就只能智取了。对了妄言,你们做杀手的平时怕什么?”甘遂道。
“恩…”妄言想了一想,“要说怕的,倒也没什么,只是杀的人多了,说到底心里还是有点敬畏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
甘遂看了看玄玉,倒玄玉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玄玉惊讶的说:“行不行啊?我怕我做不好。想到他们是杀手,我就瘆得慌。”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
“好吧,我试试。”玄玉挠了挠头,就进了里屋。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见玄玉穿着一件带着白色毛领的大氅出来了,面色覆盖着白色脂粉,异常诡异,凤眼上绘着长长粉色胭脂画成的眼影。
妄言看得有点呆,自己从没想过男子化妆也有一种超然于女子的阴柔之美。只见玄玉用手沾了一点甘遂背上的鲜血抹在唇边,甘遂脱下了自己的那件血衣,合着妄言的血衣一起交给了玄玉。然后玄玉端着油灯呼吸了深吸了一口气,背上了琴拿着血衣走出了门去。
屋内顿时暗了一些,甘遂光着黝黑的上半身走到窗边,招呼妄言和俞言两人过去,妄言打小虽在杀手窝里长大但同时两个年轻的男子在自己身边**着上身,也是没有发生过的情况,所以并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默默把头转到一边,甘遂却拉了一把她的手说:“过来看看咱们玉三能不能演好这场戏。”
因为一整晚的忙碌,甘遂的身上隐隐发出了一阵并不难闻但又极具穿透力的汗味儿,隔得近了,就如同麝馥芬芳,却又如一枚响雷,炸得妄言脑子嗡得一响。全然无法去注视玄玉准备怎么做。
而甘遂倒是认真的看着,玉三儿在他的印象里虽然说起话来偶尔阴阳怪气,但总体还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作的像。
只见玄玉来到院中,抚起琴来。琴声中透着一股阴森妖艳,魅惑无穷。
一阵轻身幽怨的的吟唱咏叹后,一首《有狐》穿过树阵,回荡其间。而那声音中,却不闻男子喉音,全全是女性音调。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甘遂笑了笑:“说馆中人人有自己拿的出手的绝活儿,这玉三儿,一嗓伪音,让人真假难辨。”
妄言被那鬼魅歌声所惑一时也恍然起来,不知这树下花间,月夜弹唱的是男是女,是人是狐,亦妖亦仙,似幻似魅。
玄玉一歌罢,只闻道周围的林子里脚步声越来越密,越来越近,似乎是循着声音向他的方向来了。
过了一会儿那些脚步声复又消失,玄玉看了一眼,已经可见十数个黑影正在林间近处转悠,心中不绝打起鼓来,万一这蠢甘猜错了怎么办,自己会不会一刀被摸了脖子?
可是现下也毫无办法,于是壮起胆子,走到距离林子近一点的地方,借着明亮的油灯,将那两件血衣展开,故意给林子里的人看清楚那斑斑血迹。然后将两件衣服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