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辛丹压低了声音:“但是是个笑面虎,自己觉得比江大人本事,各种办法笼络人心,私底下和后宫有来往,想要做乐令,为了给他儿子扫清绊脚石,一般重要的事,都不给我做。这张万庭呢,自诩是乐府世家,所以颇为目中无人,自视甚高。倒是这个朱国为,人清高的很,什么宴饮啊,送礼啊统统不来,平时也很少说话,工作倒是不出什么问题,就是不太好接近,随时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你来了我倒是觉得有个伴儿了,但是说不准就被张氏父子看成一党的,有的受了。”
听到这儿葶苈顿时觉得自己掉进一个怪物窝子,挑眉缓了缓神说到:“那南边就是乐工的住所咯?”
“恩。除了选读民歌的‘夜诵员’,专做测音工作的‘听工’,从事乐器制作与维修的‘钟工员’、‘磬工员’、‘柱工员’、‘绳弦工员’等,还有没有分配给我们的‘师学’外,就是三部鼓员。一是骑吹鼓员,专门演奏用作仪仗的鼓吹乐。二是郊祭乐员、大乐鼓员、嘉至鼓员。其中郊祭乐员是专门演奏《郊祀歌》十九章的乐工,嘉至鼓员是专门演奏迎神曲的乐工。三是地方鼓员都是表演南北各地民间歌舞、包括部分夷族歌舞的乐工。建制很大,人也很多。”
“天啊,那每年乐府应该有不少的支出吧。”
“乐府一共有近900人,所以有段时间,皇上和帝太太后都觉得支出太大了。而乐府和太乐令有部分功能又是重叠的,想要裁撤一处。太乐令的齐夫子是帝太太后的远房亲戚,平时又多为帝太太后和皇家做那些矫情的颂歌,所以帝太太后想留太乐令,理由是祭祀乐礼比常日宴乐重要,说皇家养乐府是提倡官员平民养优伶的奢侈**之风。但是皇上倒是支持乐府的。”
“想也明白呀。看来两边的神仙是拿着这两处的凡人开战了。”葶苈私心里想着,皇上登基近两年,可能处处也想循着机会夺权吧,先从这些无关痛痒不涉军政的部门开始,向外传达出皇权加强的信息,是个逐渐蚕食架空收揽民心的好策略;但王家必然知道,所以帝太太后肯定而是寸步不让的,这府令之争只是个再明显不过的表象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协律都尉大人,你虽然二百石的俸禄,下面却是有小500号的人听你的指示呢。”
“对了,那舞姬优伶是归我们乐府管吗?”葶苈想找找穆莲的住所。
“不一定,宴乐的归我们管,舞姬归赵太后管,祭乐的归太乐令,如果是皇上直属的归永巷令。”
“哦,还真复杂。”听到这儿葶苈想,这送信的是怕是要耽误一阵了。
说着便到了葶苈的住处,是乐府北苑一棵大榕树后的一个清净之所名曰“万绦琴坞”,大榕树后有一口西施井,井边有一蓬含苞的强瞿花。
“哎呀,”葶苈看到那些强瞿花便明了,这个住所,肯定是辛丹为自己选的,“师兄费心了。”
“几朵强瞿花而已,算是我白受了别人给你的谢礼,我还你吧。你也够可以的,拿着我的东西去做人情。”
“是真不方便,因为父亲和中山王身份尴尬。对了你和大王怎么样了?”
“开始的时候吧,觉得这个人不怎么样,只是想到可能是你这层关系,表面上应付着,可是久了吧,才发现这个人是个值得交心的人。暗地里还是给了我不少照顾,知道我得囊中羞涩,我的筑也被他拿去翻新了,背着我做的。”辛丹说到这,言语里有一丝自己察觉不到的开心。
“哦。那这还真是个好人啊,你得感谢我给你交了个好友。”说到这儿,葶苈心中是又暖又痛的,暖的是这个人因为片面之缘,可以对那个他以为是自己的人那么好;痛的是,那个中山王那么上心的人并不是自己。
说罢,二人进了屋,看见屋里有个大约10岁左右的师学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两块束脩和一吊钱站在那儿,青布的衣服打着布丁有些破烂,房屋已经提前收拾过了,窗明几净。
“拜见音监大人,拜见师傅。”那童儿将那盘子举过头顶,跪下说到。
“师傅?”葶苈不解的看了辛丹一眼。
“这小童叫周夷,是我给你挑的师学,这乐府有规定,凡是跟了人,要近身伺候起居的师学,得拜师。这个周夷虽然是平民出生,但是学什么都快,手脚也麻利,人还是很机灵的。本来我是想要的,但是偏偏他学不了筑,对琴倒是有底子,有仰慕你,就便宜你了。”
“仰慕我?”这一句葶苈更不解了。
只听那童儿说到:“久闻师傅少年奇才,被钦点为协律都尉,徒儿从小一直想和师傅一样,在音律上少年有成,所以请师傅不要嫌弃收下徒儿。”
葶苈过去,抚了抚那个童儿的头,把他扶起来:“果然是个伶俐的。你平时有多少月俸啊?”
“一月十钱。”那童儿害羞的回答。
葶苈面露难色的看了辛丹一眼说:“才十钱,这束脩得花你小俩月的工钱吧,还不要说这一吊钱。”
“这束脩是徒儿自己存的钱买的,这吊钱是我娘听说徒儿要拜师,拜的还是小伯牙王师傅,找人借了,托了人从晋北家乡送进宫里的,以后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