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赵安邦挑选出来的数万精兵,打算从祁连山山路上绕行,从背后突袭江夏,人马正集结完毕,却见穿着盔甲的裴睢也从营帐中出来。
赵安邦有些惊讶:“先生这是打算一起去?”
裴睢点头:“睢虽不擅武事,然君子六艺,射御之术还是通晓的。况且雷火弹的威力和用处,睢也颇有心得,所以,请陛下带上睢。”
赵安邦看了裴睢一眼,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这场突袭之战,要知道以前打正面战争的时候,裴睢是向来不喜欢上战场的,他可是就算在军营,也一直如同长安城的贵公子一样,整个与军营的气氛格格不入。
裴睢想要参与这场偷袭之战,自然是有他的小算盘的,包括他急于让赵安邦攻打江夏也是有自己的目的。裴家向来是多方下子,赵安邦只是一方,成了自然是好,不成也没什么大碍,但是对他来说,赵安邦这一步棋是他最大的依仗了,尤其,他所求的可不仅仅是为家族出力,他对大陈的期许,可是指望着这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
至于江夏,更是他必须掌握的地方,大陈目前的处境,没有江夏,必败无疑,不论是败给大梁还是败给匈奴,他都不可能从中捞到任何好处,但是若是大陈能够以江夏为粮库,在两方博弈中活下来,那么,很明显,得江夏者掌大陈!
所以,他必须第一时间获取江夏的掌控权,决不能拱手让人。
想到这里,裴睢想要跟着大军前进的心就更加坚定了。
赵安邦倒是不大想让裴睢跟着去:“此役艰难,翻越祁连山极其辛苦,先生还是代朕镇守大后方更加合适呀!”
裴睢相当恭敬地给赵安邦行了一个礼:“睢愿替陛下出力,虽刀山火海亦不惧矣!”
赵安邦瞅了瞅他,也不好坚决拒绝,毕竟还要用人家的雷火弹,他点头:“既然如此,那先生就一起去吧。”
裴睢得偿所愿,立刻上马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而此刻,在赵安邦等人料想里,必然还在举城为刘敬义办丧事而无暇顾及其他的魏楚等人,此刻却已经早早地等在了祁连山脉上。
自从斥候来报,伪陈大营率兵出发之后,魏楚这边就立刻提前出发了,因为荆州城与祁连山更近,所以凉州军更早到达山中,并已经早早地埋伏好了。
魏楚和桓昱数日前就确定了伪陈军要想通过祁连山脉到江夏必然会经过的一条路,并且早早地在那里铸了公事。此刻军队埋伏在山腰上,而在山腰之前就是一条比较狭长的道路,巧的是,这正是魏楚他们那天抵达凉州时经过的山道。
桓昱带兵守在一侧,而魏楚则带着另一队兵马,守在对面的山腰上。苏祁看着这熟悉的地形,对自己上司感慨道:“老大,魏姑娘于军事一途当真天赋异禀,那日我们经过此处,她就说此处是伪陈绕城偷袭荆州的绝佳之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桓昱与有荣焉地一笑,看了苏祁一眼:“你不是向来崇拜魏国公,阿楚既为魏家女,继承国公的本领,有什么奇怪的。”
苏祁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呐呐自语:“所以才说魏家真是奇怪啊,这些东西竟然会教给女儿,当真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啊!”
桓昱一听这话,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了,阿楚之所以会养成这样的个性,与魏家上辈子人丁凋零不无关系,当然与她自身不敢困于宅院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是这辈子重来一次,不同于上辈子被迫上阵,这一次,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对于自己要做的事,也一清二楚。而他,不论何时何地,永远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桓昱抬眸往对面山上看去,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夜色中晃动如同鬼魅,他却仿佛在这片一次阴沉夜色里看到了她的笑靥。
“老大,来了。”苏祁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桓昱的思绪,他回过神,往远处一看,果然见到细微的火光在丛林见闪烁。
苏祁忽然有笑了一下:“杂牌军就是杂牌军,偷袭竟然还要点那么多灯笼,全是废物!”
桓昱看了自己一向沉稳的下属,调侃道:“看来那次攀天道偷袭,你很自得呀!”
苏祁点点头,笑着觑了桓昱一眼:“哪里哪里,都是魏姑娘指挥得好。”
桓昱不理会苏祁话里的意思,直接道:“你也太得意了,你们上次可是月圆之夜,他们对祁连山地势的了解仅限于地图,敢不带灯火,才是真的作死。”
苏祁看着对方的军队不断地靠近,收声不再说话,反而低低地学了三声夜鸮的叫声,他身后的人马立刻动了,慢慢地把之前准备好的火油和滚石全都推到崖边,等着对方大军经过。
而魏楚那边自然也已经看到对面闪烁着的火光,她直接对身边张副将道:“等对方扔下火油和滚石,敌军前后必然失去联系,你从这边下去,拦截后方敌军,我去前面正面交锋。火油一出,对方必然会以雷火弹反击,千万小心他们鱼死网破!”
张副将沉稳地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人马去了另一边,魏楚则伏地身子,从另一个方向慢慢地往山脚下去,正好到了狭道最前方的位置,只要对方一旦乱了阵脚,前锋必然会往这个出口出逃。
先是有一之队伍策马来到山道中间,来的这几十人小队明显是前锋斥候,他们举着火把,不停地往两侧山路照,神情很是机警。桓昱立刻身后的一众人全部趴下,有的躲在岩石后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