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精灵道,又问她,“所以,作为‘现在的你’来讲,你对‘之前的你’和那名骑士,没有一点愧疚之类的感情吗?”
苏拉认真地想了一下,她审视着自己的内心,想找出一些比较轻盈美好的内容来粉饰太平,但她到底还是放弃了,认真地摇头道,“没有。”
骑士始终效忠着真正的苏拉·弥尔顿,追随她保护她,最后因她而死;苏拉·弥尔顿也为了救染病的骑士,而不惜只身前往迷雾森林寻找某种传说中的草药,最后丧命;这里面存在谁亏欠谁吗?或许骑士和苏拉·弥尔顿之间有吧,但和她却没什么关系。她穿过来的时候这一段故事已经结束了,这里面没有她的角色,也没有人对她倾注感情,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出于使用了这具身体和身份的原因,而回报些什么。
她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为已经尘埃落定的悲剧和遗憾叹息,却不会认为自己应该对此负责。
“哎呀,你怎么这么直白,这样不行的。”精灵摇头,还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苏拉的眼前晃了晃,“哪怕是听了一个故事,像我一样,你至少也应该礼貌性地说一句‘感谢你,这真是个有趣的故事’才对,不然岂不是太冷漠了。——你可是一个人类,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样才能更像人类吗?”
苏拉低着头没有说话。
自从想起来这件事以后,这五天来,她其实也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勇敢、更果断一点,比如再返回森林里找一找骑士,他为苏拉·弥尔顿而死,那么自己作为现在的苏拉,是不是至少应该替他收殓一下尸骨?
这个想法在她的心里一直盘旋着,有几次她甚至想就这么开口对海因里希说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又忍住了。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苏拉·弥尔顿和骑士之间的感情又到底是什么,但他们的这种类似私奔的行为无疑是错误的,而海因里希这个活生生的人,就是这个过错的受害者。他或许很强大,本身并不在意,可是这样就能够当做错误和伤害是不存在的吗?难道因为苏拉·弥尔顿和骑士已经死去,就能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保持着对逝者的宽容无视了他们的错误,那海因里希又算什么呢?
如果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作为使用“苏拉·弥尔顿”这个身份的回报,这么做也许会让她自己显得更磊落一些,能够求个心安,可是海因里希呢?她的勇敢和果决,磊落和心安就都是在慷他人之慨,她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却会把第二次伤害强加给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自己跋涉千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和可能别人“私奔”的妻子,妻子却请求他去给私奔的对象收尸和善后?
只要这么稍微想一想,苏拉就觉得自己开不了这个口。
厉害的人不应该因为他很厉害,看起来好像不会受伤也混不在意,就被理所当然地要求付出更多,即便被伤害也被人视若无睹,反而又对他提出更严苛的要求。这不合理。
厉害的人也同样是有血有肉的人,同样值得被别人仔细而珍重地对待和体谅。
何况海因里希这么好。
所以,即便她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确实不合适,胆小又懦弱,拖泥带水又不近人情,可是她还是决定选择照顾并关心活着的、和自己更亲近的海因里希,而不是素未谋面的、已经死去的人。
见苏拉久久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点的坚定起来,仿佛在心里做出了什么决断似的,精灵便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你明明自己都能想明白的。”
然而苏拉鼓胀起来的那点信心如同漏气的气球一样,又飞快地瘪了下去,“可是我有点害怕。”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连刚才肩头压着的那种沉重的感觉都散去了一些。
“哈哈,你还怕什么?”
“我知道这件事还是和他坦白比较好,至少是坦白一部分,但是我怕他会因此不高兴,甚至受到伤害,也害怕自己在他的心里变得很差劲,还有……”她在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坦白,就要跟海因里希说清楚苏拉·弥尔顿和骑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她还害怕自己错误地给这段关系下了定义。如果他们之间并不是爱情,只是单纯的效忠关系,虽然在行为上做错了,却也不应该被编排进这种轻佻的罪名里。
她并非什么都不考虑,而是考虑得太多了,所以才显得更加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可是害怕是没有用的。”精灵笑着说道,“就算一直拖着不去做,害怕的事情也不会消失,你总得去试一下。跟你的丈夫坦白,也许他会理解你;去找找那些你不愿意告诉我的问题的答案,也许你也会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事情不会凭空解决,也不会一辈子都不解决,可是胆小和懦弱却是可以一辈子都跟随着你的。所以,干嘛不咬着牙试试呢?”
苏拉不禁陷入了思考,这时间其实很短暂,甚至连一首歌都没有唱完,她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把事情跟亨利说开吧,如果有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