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在一幅国画前停下脚步,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亮光,忽然想起周媛之前的提醒,如梦方醒,嘴角翘起,暗自苦笑起来。
居然忘记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也是周媛之前提起的,渭北棋盘上最大的变数,省长庒孝儒!
假如唐卫国也意识到了这点,加以利用,两人在私下里接触,达成某种密不告人的协议,在踢走梁鸿达后,全力策动,把庒孝儒推上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是这种假设成立,庒孝儒上.位以后,到底是唐系的人,还是陈系的人,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甚至会根据现实需要,选择在两派之间摇摆,谋求最大的政治利益。
毕竟,政客的忠诚,与妓女的贞洁一样,都是不可靠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的价码更高些,如果没有把柄落在陈系手里,庒孝儒的回旋余地还是很大的。
陈系大佬即便有所怀疑,也只能被动接受这个结果,否则,庒孝儒若是心生不满,只怕会立即倒戈,那样的损失,将变得更加严重,这就是所谓的尾大不掉了。
而唐卫国这次的绝地反击,就显得极为高明,不只是硬碰硬那么简单,而是演化成一石二鸟之计,既解了自身的燃眉之急,又迫使陈系做出重大调整,一旦成功,陈启明离开渭北,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利用省长庒孝儒,来解决陈启明带来的威胁,是唐卫国可以利用的一步棋;而庒孝儒也有同样需求,借助派系外部的力量,化解来自陈系内部的挑战。
同时,两人又都是最希望梁鸿达离开的,合作的利益极大,不合作的损失极大。
经过剥丝抽茧,反复推敲,王思宇终于推断出,唐卫国这次交易的对象,并非陈启明,而是庒孝儒!
无论猜测是否属实,都应该全力狙击庒孝儒,不能让他顶上去,否则,陈启明出局后,第二个离开渭北的,就会是自己,而棋盘上最大的赢家,只有唐卫国与庒孝儒两人,连尹兆奇都只有干瞪眼的份!
事不宜迟,王思宇掏出手机,走到床边,给财叔打了过去,把渭北的情势变化分析了一遍,两人商量了许久,才挂断电话,他回到沙发边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心情变得舒展起来,暗自琢磨着,过些日子,可以到陈启明那里收些好处费了,这个忙,可不能白帮!
这时,瑶瑶也抬起头,眉花眼笑地道:“舅舅,是三只兔子,七只小鸡,对吧?”
“对了,小宝贝,真聪明!”王思宇微微一笑,赶忙鼓励了一句,瑶瑶对于数字不太敏感,要多鼓励,增强她的自信心,不然,肯定又要滋生厌学情绪了。
“那当然了,人家本来就不笨嘛!”瑶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成了月芽状,得意地晃了下小脑袋瓜,又低头写了起来。
几分钟后,方淼走了过来,把果盘放在茶几上,递过一块哈密瓜,愁眉苦脸地道:“姐夫大人,你行行好吧,我真不想在纪委干了,一天闷得要死!”
王思宇白了她一眼,接过哈密瓜,咬了一口,没好气地道:“淼淼,要有毅力,不到一个月,就顶不住了,那哪行!”
方淼坐在他旁边,撅起小嘴,气哼哼地道:“姐夫,那也不怪我啊,都去了二十几天了,一件案子都没查,每天就是喝茶看报纸,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知足吧,这样的日子,多少人想过都过不上呢!”王思宇把哈密瓜吃完,抽出餐巾纸,擦了嘴角,笑眯眯地补充道:“淼淼,要是离开纪委,就回华中吧,不是姐夫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肯珍惜!”
方淼嘻嘻一笑,伸出双手,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般地道:“姐夫,通融一下嘛,我决定到区里去了,这次再不变卦了,我保证!”
“没门!”王思宇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任他怎么哀求,都不肯松口,最近这些日子,因为方淼在家里,搞得他极为郁闷,许久没有和廖景卿亲热了,假如方淼耐不住寂寞,离开渭北,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方淼却不肯罢休,把王思宇推倒在沙发上,拉了椅子坐下,伸出两只柔软滑腻的小手,在他腿上揉来捏去,惨兮兮地道:“姐夫大人,人家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对老爸都没这么好过,你就行行好,答应了吧,只要把我调到区里去,我保证好好干,不给你丢脸,另外,还可以给你做半年的按摩,口说无凭,咱们可以立字为据。”
王思宇眯着眼睛,舒服得呲牙咧嘴,却依旧不肯松口,嘿嘿笑道:“没用的,淼淼,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这件不成,无论在纪委干得怎么样,你都要坚持三年,不然,休想换地方。”
“姐——夫——大——人,你好过分啊……”方淼拉长声音,跺着小脚,撒起娇来。
瑶瑶写完了作业,把本子合上,装进粉红里,抬头望向沙发,闷闷不乐地道:“哎!舅舅大人,要是能不让我上学,人家也愿意天天给你做按摩呢!”
王思宇哑然失笑,懒洋洋地道:“小宝贝,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方淼也转过头,横了小家伙一眼,没好气地道:“瑶瑶,别添乱,阿姨在说正经事呢!”
“人家也在说正经事呢!”瑶瑶撅起小嘴,走到沙发边坐下,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揉着王思宇的额头,可怜巴巴地道:“舅舅,学习越来越没意思了,你就可怜一下小宝贝吧,人家不想再去上学了。”
王思宇又好气又好笑,伸出右手食指,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