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解释:“上回,你和范叔不是一人给了我四万块搞蔬菜大棚吗?这些钱是分红,你和范叔一人一半分了吧。”
“那钱是我们借给你的,又不是入股。”
赵宏先死活不肯收,三个月前投了钱进来,现在就能得到分红,这钱来得太快,让他觉得有些烫手。
我见干爹是真的不肯收,只好拐着弯问道:“干爹,你和干娘现在住哪?”
“县政府大院宿舍楼。”
“这么说,您在县里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喽?”
干爹说:“无所谓,等明年冬天,局里就会分房子了。”
“干爹,你也说了,明天冬天才分房子,县政府大院宿舍楼有多挤,就不用我多说吧?你忍心让干娘挤在一间小宿舍里受苦?”
干爹是那种宁可自己挨饿受苦,也不会让老婆受半点罪的好男人,他听完我的话后,不由自左地皱眉。
“干娘是个体贴人,这几天,她肯定没有跟您抱怨过半句吧?”
我加紧攻势。
干爹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县里一栋房子就几万块,这点钱,您拿去买间漂亮的大房子让干娘住,开开心心多好啊。”
“臭小子,就知道用金钱腐蚀你干爹。”
干爹无奈地投降。
我将那包钱塞进干爹的公事包:“干爹,当官发财,这世界上有几个官不发财的?就算您信不过别人、不敢收人家的钱,但我是您干儿子,您怕什么?”
“臭小子,提到钱,我就说不过你。”
“哈哈,干爹是官,我是商,官商一体嘛。”
我又道:“对了,我还特意帮您留了三千斤纯花生油,一会儿,我让李明理开车帮您送过去。”
干爹听得皱眉头:“我要那么多油干嘛?家里就我和你干娘两口人,三千斤油得吃到驴年马月!”
干爹这人,各方面都好,就是在某方面有点死脑筋。
“干爹您真是当官当傻了,这是给您吃的吗?这是让您拿去送礼的。”
我恨铁不成钢,难怪干爹干了十年,依旧是一个小小的税务所长,若非我和魏婉出现,只怕他要被张天森压一辈子。
干爹听得一呆,仍旧不以为然:“虽然我没给领导送过礼,但不代表我没见识。送礼有送这玩意儿的吗?送烟、送酒都听说过,没听说有谁送花生油的。”
我对干爹的少根筋,真的是无言以对,不过谁叫他是我干爹,不帮他,我还能帮谁?
“干爹您听我一句劝,拿上这三千斤花生油送给上头。一次别送太多,第一次先送十斤、八斤的,每个人的家都送一份,我保证不出七天……”
干爹还是不愿意:“我不要。子兴你饶了我吧,你见谁送礼送油腻腻的油?
你自己说丢不丢人?“我急了:“领导也得吃饭吧,您没尝过,不知道纯花生油的好处。要不中午在家吃饭,吃过纯花生油烧的菜,我包您吃了还想吃。”
“局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哪有工夫陪你吃饭。”
两人争来争去各不相让,赵宏先死活不肯要。我想想算了,大概这阵子他刚上任,忙工作忙傻了,对饭菜的口味没什么要求。跟他这种不注重生活品质的人争论是对牛弹琴,便不再勉强他,只让李玉姿随便帮他装了一桶。
我无奈道:“行,那三千斤你不要就算了,先拿一桶回家尝尝。”
赵宏先拎起油桶还嫌脏:“好吧,拿回去给你干娘尝尝。子兴,我先走了,局里忙着呢。”
干爹和小高开车,一溜烟就跑了,我倒是不担心。这么好的油,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不怕他不回头。
目前都没有人在卖纯花生油,纯花生油在市面上是稀有物。我的经营思路就是要与众不同,不加任何杂质,只做纯油,走高价路线、专门赚有钱人的钱!
晚上,县政府大院宿舍楼,赵宏先的新家。
赵宏先工作了一天累得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虽然工作忙、压力更大,但总体来说,他最近还算春风得意。
李洁正在厨房炒菜,一阵阵油香飘散在空气中,令李洁有点惊喜:“老赵,你这油是从哪里弄来的?真香!”
赵宏先日理万机,早忘了那桶油的来历,信口胡诌道:“商店买的。”
李洁追问:“哪家商店买的?赶明儿个,再去买几桶。”
赵宏先有点累,不想在琐事上纠缠:“要那么多油干嘛?吃完了,再去买不就好了。”
李洁不满意了,把火一关,菜也不炒了,冲进卧室把腰一插,指着赵宏先:“我不想跟你多说废话!你把商店名告诉我,我明天一大早就再去买一桶……不行,我得多买几桶给黄局长家送去。”
黄局长是税务局的周长兼书记,赵宏先的顶头上司。
赵宏先惊得一坐而起,诧异道:“什么?黄局长家也缺这玩意儿?”
李洁大惑不解地瞪赵宏先一眼:“人家是担心人死了,钱没花光;你是官升了,人却傻了。市面上卖的都是混合油,长期吃对身体不好,影响健康。这桶油绝对是纯净的花生油,没有任何杂质,吃这种油,对身体很有好处,延年益寿、养颜美容……别说黄局长家缺,市长家想吃,还未必吃得到呢。”
赵宏先听了妻子的一番数落,足足愣了好半晌,他在脑中将干儿子对他说的话复习一遍,随即腾的一下站起来往门外冲,跑下楼才发现没拿车钥匙、没穿衣服,又急匆匆地奔上楼,拿了衣服、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