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王大人告知离开的日子,届时常某去十里长亭为大人折柳送行!”常远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哦,你要走啊,那就走吧!一个对自己很是自信的人,突然被这样漠视对待,那不是要了他的命?果然,我们还没离开,他先愤然而去。
那一群差役,跟不上变化,居然呆呆地看着那师爷,师爷过来抱拳道:“常大人,告辞!”说完才挥手带着一帮子人离去。
“看来,你给我挑的这个师爷,挺有趣。”常远偏过头对我说道。
“前日寄杉说道,师爷的普遍月银在二两到五两之间,他却是一两半,还要分成每个月领五钱,说是年底剩下的十二两一并给他。但是貌似去年的还没付清,今年的看起来也没戏了。这样苛待的条件下还愿意跟着这么个执拗的人,你说他图什么?”我看着那一队人的背影。
“也许什么都不图,只是因为一直运气不济罢了!”常远笑了笑说道,我点点头表示认同,这种事情遇见了不少,有人年薪百万,除了一张嘴张张口什么都不会做,连逻辑都搞不明白。也有人月薪不过万,能将一摊子事情打理地清清楚楚。价格和价值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挂钩的东西。
“差不多了,等过了年,咱们可以开工了。另外,你手头的银两还够吗?”
“还有,只是咱们这段时间全部是在投入,没有收入,所以吃紧是肯定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让听雨回去找大舅母,看看她能不能帮我弄一些过来。原本我只想做投资,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是陷入在实务里了。”我不禁感叹,实业难做,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了解金融投资的人少,我的人脉资源也一般,所以也不能想当然。
常远叹了一声,找了个树桩子拉着我一起坐下。看着远处海天一色,波光粼粼之下,一页扁舟之上渔夫在撒网,他抓着我的手道:“你那里确实困难。我想法子从外祖那里弄一点给你。”
我看向他问:“那跟大舅母那里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大舅母那里的那些是走了明路的,外祖那里却是暗地里的。明年你得给我撑起一块天来。寄杉过来的时候,我和外祖私下的那一队人马已经暗藏好。外祖今日来秘信跟我说,圣人身体日益不好,他打算依照我的想法。跟圣人上书,交换兵权。”他靠着我的背跟我说。
我闭着眼问他:“如何交换兵权?”
“把他手里的大部分的兵马交出,带着大舅和二舅去漠北,为大周朝终身守国门,只为了报答两代君主的恩情。你是知道的,圣人最怕外祖会参合进皇位之争,虽然外祖这个时候是支持太子,但是如果他死了,外祖去支持其他人,原本就风雨飘摇的朝局就更不稳当了。所以他能自请离开,对于圣人来说,那就是想睡觉有人递给他枕头,而且他还把女眷和几个表哥都留在京城。就是人质了。”
我听着他的话,沉吟了半晌之后,道:“京城不稳当啊!如果明年后年连续饥荒,又遇到新旧皇帝更替,到时候叛军四起,没有了你外祖的镇压,到时候要是攻入进城,舅母他们岂不是就危险了?”
“你别忘记了,我手里还有一支精锐。如果我还在海陵做得有声有色,太子就会以为我彻底想成为文臣,哪里会想起我还曾经是一名带军之将?一旦有叛军攻入京城,这一支精锐也会混入京城,保护靖国公府。再说靖国公府里的府兵也不是吃素的。不过咱们得把岳父岳母他们接出来,岳父的位子不过是个虚职,他离开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听着他的分析,我只能点点头,反正看起来还有些年头,不过我担心,我说:“现如今你前生最大的叛军头子,如今看来以后可能会成为咱们生意的合伙人,不会再反叛了。那谁来推到大周朝?”
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道:“没有老大总有老二,再说没有老二,还有洛王,他总可以和太子争一争高下,你别瞎操心了,就凭着接下去三年的光景,总有人揭竿而起的。”他这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吗?我跟着他一起骑上了马回到城里,听着孩子们在客栈里清脆的笑声,我不禁想,在风暴来临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护着。
第二日,我就听常远说,那位王知县十分不爽地带着他媳妇和一个箱笼,登上了远去京城的船。常远感叹道:“他真是清廉!”
“他的品格没有问题,缺的只是从最基层的岗位开始的磨练。”我说道。
到了晚上,那绍兴师爷前来拜访,常远带着我一起和他见面,他说道:“大人,夫人!在下即将回绍兴。在下已经跟一位同窗联系,他刑名之上十分在行,是我们这群人之中,最为出色的。跟随李青大人多年,只是李大人去北边寒地,他一双腿受不得冻,所以未曾跟了去。大人若能得此人帮忙,定然能如虎添翼。”
我很意外他没有毛遂自荐,而是正儿八经地推荐起了他的同乡来。常远没有接话道:“钟先生为何没有跟王大人进京,王大人从考绩上应该没有问题。他这次进京自然会升职,先生跟他虽然不过两年,但是看那日的情形,你也颇得王大人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