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不甚爽利,本想召姜太医来问臣妾看诊,却惊闻姜太医在宫中被杀一事,故而想来向陛下问问究竟这是为何。”
周绥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舒乐临走时那双冷漠极了的眼睛。
那个人身上的佩刀还滴着血,腰柄上的鲜血一直从舒乐的手上沾染到周绥所卧的床榻之上。
“陛下,姜太医欲要害臣,臣便用他的血祭刀。”
彼时周绥中毒甚重,意识早已经有些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之间他伸手想要去握舒乐的手,只可惜还没碰到,就被舒乐轻而易举的甩了开来。
舒乐居高临下的站直了身子看着他,张了张嘴,像是说了什么。
周绥却没有听清。
只看到舒乐弯下腰来,冷笑着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脸,接着甩下他拂袖而去。
而直到刚才——
周绥突然想起了舒乐所说的后面那一句话。
“陛下,臣杀了姜太医,一刀毙命,痛快极了。”
舒乐靠过来,面具下那张艳丽无比的面容显得张狂无比,却越发诱人而好看。
他笑了笑,对周绥放轻了声音道:
“只可惜不能对您亮刀,臣不愿意背那弑君的千古骂名。”
“陛下……”
“臣恨您入骨。”
周绥坐在龙椅之上,猛地清醒过来,只觉得彻骨冰凉。
冷意像是从宫墙之中的每一个缝隙渗透而来,灌进他的五脏六腑,搅得他痛彻心扉,无法安宁。
舒乐离开时的神情和陡然间想起的话语像是一把来自虚空的刀,阴冷的从最脆弱的心脏处狠狠剖开一条伤口,顿时鲜血狂涌。
周绥放在御案上的双手猛地握紧,又颓然松开。
而殿下跪着的惠嫔将周绥的神情变化皆收入眼底,只觉得心沉沉坠入深井,再也荡不起分毫波澜。
惠嫔面上的笑容几乎是僵硬的,她看着周绥,突然道:“臣妾听闻,姜太医乃舒乐将军在宫中所杀,不知是否属实?”
周绥皱了皱眉,沉下了声音:“你在宫中已不是一日两日,应当知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惠嫔怔了片刻,下意识抬头去看坐在高位上的那个男子。
这个人在登基不久后曾亲自去宫外迎她入宫,告诉她不必害怕,虽然高丞相去了,但他会代替高朗好生看护着她。
后来,他也的确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只可惜帝王的承诺总是短暂,不过区区三年,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便早已经变了味道。
而任何一个女子,都已经再没有了可以重来的二八年华。
这所有的因果,皆系于凭空多出的舒乐身上。
若是这个人从未存在过,周绥便不会动摇……不会弃诺言,更不会动心……
在她幼时,曾听高朗说过自古帝王薄情寡幸,不会爱人。
只是她大抵真是命不好,偏偏撞上了这个人。
先师高朗早已仙去,姜太医又死于舒乐之手。
惠嫔闭了闭眼,将其中浓烈的恨意压了下来,柔声开口道:“臣妾知晓,只是之前与皇后娘娘……啊不,是舒小将军的关系不错,此次他体内毒/药未解,强行带兵出征,臣妾亦有些担忧,故此也想来问问。”
周绥神色一顿,厉声道:“你如何知道他中毒一事?”
惠嫔露出一个娇柔的笑来,声音却是冷的。
她张了张口,幽幽开口:“已经时过三载,陛下想必是忘了臣妾曾师从前丞相高朗,随不及师父精通,却也能通过诊脉略知一二。”
惠嫔见周绥神色大变,转而扬唇一笑:“臣妾亦知道……高丞相曾留给陛下一本药籍。舒小将军身上的毒应该便来自于那本药籍之上。”
周绥陡然变色,他倾身向前,急问道:“既然如此,你可知是何毒?!”
惠嫔从未见过周绥这般惊惶的模样,一时间心中更是千回百转,像是硬生生从白刃下走了一遭,刺疼的厉害。
她唇角带笑,眼角却微微红了起来,顿了片刻,轻声回道:“臣妾自然知晓。”
周绥像是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