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从胸腔之中传出的喟叹。
长舒了一口气,卫徵拧着眉头,低声道:“明妃,你逾越了。”
在卫徵的手里,蒋寻珠打开那只荷包,取出荷包中的那片已干枯的玫瑰花瓣。
见她神色从容,卫徵只觉着被她握在手心的,并非玫瑰花瓣,而是他的心。
这些时日,他一直未曾面对面地见她,他不敢看那双眼睛,怕被那双眼睛窥见他所有的隐秘。
他只敢站在上元宫外,远远地看着她。
将玫瑰花瓣又一次装好,蒋寻珠道:“是寻珠逾越?还是卫徵你逾越呢?”
洪水倾泻而出,卫徵想,逾越之人并非蒋寻珠,而是他卫徵。
可他偏偏甘之如饴。
眉目间的笑意忽退去,蒋寻珠莞尔,她捉住卫徵的手,道:“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
卫徵仍沉浸在这短暂的欢//愉之中,他嘶哑着声音道:“什么话?”
“色字头上一把刀。”
言罢,蒋寻珠一把将卫徵推开,卫徵一时没站稳,他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碰到长在亭边的树上,树上的花枝一颤,花瓣也簌簌地落下来。
这时,只见一道冷箭从两人之间穿过。
蒋寻珠似笑非笑地看着卫徵,他生着一张好面皮,这张好面皮或许会使很多人动心,可她蒋寻珠,并不在这很多人之中。
她的声音如冷水浇在头上,卫徵猛地回转过来,他惊愕地看着蒋寻珠。
方才若不是蒋寻珠推开了他,只怕他会被那支箭所伤.....她难不成是在意他的么?
顾不得喊侍卫护驾,卫徵慌张地道:“寻珠,你无事罢?”
她却神色清冷地拂去他肩上的落花,缓声道:“安和公主,许久不见。”
卫徵脸上的表情倏地冻住。
59、西厂一枝花(十三) ...
“你何时得知的?”卫徵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蒋寻珠道。
鼻间传来荷叶鸡浓郁的香气, 蒋寻珠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荷叶鸡如此美味, 倒真真是教人不忍辜负啊。
她咬了一口荷叶鸡, 缓声道:“你魂魄不全,这是隐秘, 可你却并不杀我,为何呢?想必是因着你心软了罢。至于为何会心软, 自然是因着你是安和公主。”
心上人就在眼前, 她神色自若地吃着荷叶鸡,卫徵却怯于剖白心迹, 他甚至恨起着荷叶鸡来。
他哪里是因着心软?他是因着喜欢她。
可笑的是:在喜欢着她的同时, 他却不敢告诉她, 他就是安和公主。
之前他与安和都中了符咒, 安和不幸丧命,可他仍活着,只是, 他的魂魄一分为二,两魂六魄附在了安和公主身上,而剩下的一魂一魄则留在了他自个儿身上。
他一直小心翼翼,这隐秘连一向亲近的贺岚都未曾告诉, 可她......他知他不该信她, 可他知是一回事,他做却是另一件事。
“不过,”蒋寻珠吃荷叶鸡的手一滞, 她道,“你宫中的守卫还需加强些才是,省得好不容易换回来的魂魄又没了。”
虽然之前放冷箭的刺客已被处置,但这皇宫中的守卫,委实堪忧,蒋寻珠暗暗想。
她待他究竟是何心思?卫徵恨这样让人捉摸不清的蒋寻珠,可恨她的同时,他也喜欢这样让人捉摸不清的蒋寻珠。
暗暗叹了一声,卫徵想,既然她已识破他的真面目,他便不必再隐藏。
卫徵替蒋寻珠拆着荷叶鸡,他道:“这荷叶鸡还是趁热,就着果子酒吃方为正经。”
见卫徵动作熟练,蒋寻珠也不推辞,专注地吃着荷叶鸡。
这一幕落在傅蘅眼中却是刺眼得很,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酒杯。
打破宫宴平静的是一名忽然起身离座的大臣。
“臣有话说。”
“说。”卫徵用帕子擦了擦手,端起酒杯,神情却是难得的温和。
“明妃顾怜月并非顾守义顾将军的义女,更胆大包天的是:明妃并非女子,而是一名唤作蒋寻珠的男儿郎,这蒋寻珠混入宫中,犯下欺君之罪,只怕图谋不小。这蒋寻珠与明妃样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