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塞进一颗丹丸在域谌嘴里,确保他的手不再流血后,才放开他。
燧迟让抬棺的武将继续走,自己走在前面开路,眼看着天吴一行人拉着那棺,一路往第九重赤明和阳天的阙阳山而去。
域谌想跟过去,被监兵神君及时拉住,域谌固执的挣开监兵神君,“父亲,我没事。”
燧迟一路跌跌撞撞的跟着那一行人而去,最后亲眼看见安宁被葬在了阙阳山下。
天气很是晴朗,万里无云,过境无风,燧迟先是将手中的示吾剑放进了棺里,悲伤不舍的看了眼安宁,最后猛的扭头,不再去看,似是不忍,也是不舍,也只有天吴和凰姬看见,那示吾剑,化成镯,套在了安宁的手腕。
凰姬眼一酸,手捂住帕子在嘴边,不让自己哭出声,那棺由天吴亲自封了棺,施法推进了凿出一个刚好可以放进棺的山壁里,郁郁葱葱的阙阳山,只有那一处被塞进一副棺,从远处看,像极了一片绿叶中放进了一枚白玉棋子。
燧迟从衍庆宫下来,果然,域谌还在这里,坐在山边望着那棺发呆,双手倒是包扎过了,燧迟也没理他,手负在身后对着那山壁看了眼,轻声的说道,“安宁,我明天去南荒了,来跟你说一声。”
没再去看那颓废至极的域谌一眼,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燧迟,我知道你恨我。”
燧迟回过身,眼神晦暗不明,抿着唇没有出声,域谌也没有转过头来,又自顾自说道,“我也恨我自己。”
燧迟倒是笑了,却是嗤笑,已经起风的月夜,月亮如水光的披照下来,将两人的身影晃在一片水中。
“我恨的是那个我自作主张,愚钝至极的妹妹,不是你。”
域谌也笑,掺着眼泪,无所谓的摆摆手,站起身,“燧迟,你告诉我,她做了什么?”
燧迟笑笑,“事到如今,她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想起安宁气绝的那天,她已经瘦弱到皮透可见骨,浑身上下的血液已经不再流动,好像凝固在血管里,使得全身纵横交错遍布着红色,她懵懵懂懂的嚷着疼,母亲急的掉眼泪,父亲也是不忍再看,最后被强灌下两碗药汤,才恢复了一些神志,似回光返照一般,脸色稍好看一些,依偎着母亲,说出一句“女儿不孝”之后便气绝。
燧迟几乎一瞬间红了眼,冲上去扯住域谌的衣襟,“你凭什么说她对你无情,你知不知道你入凡尘三世,她护了你三世,你被夺心还能重生难道没有怀疑过你体内这颗心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燧迟戳着域谌的心口,眼里的火光几乎快要喷到域谌的脸上,“你现在跳着的这颗心,是安宁剖了半颗心,还有你的魂魄,你以为你剩下的两缕残魂和安宁的半颗心便可以救活你吗,不是,还有她的一魂两魄。”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能重生复活,生受剖心之痛,再受魂魄剥离之痛,魂魄剥离下来不得超过三个时辰,须得立马固封在琼伽印,我根本想不到她是怎么忍着这般剧痛,剖心之后再取血去浇灌琼伽印,你又知不知道她给你的是哪一魂哪两魄,她给你的是魂是命魂,魄是雀吟、除阴,她还是一个未涅槃的凤凰啊,她若是没有大劫不经涅槃倒还好,若要涅槃渡劫,她如何是好?还有那一魄,将最为珍贵的雀吟给你,护你不再被魔气侵蚀,你说他对你无情,我看最为无情的其实是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枉顾他人心意,口口声声说付出,你到底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安宁又到底欠了你什么,须的连命都搭上。”
燧迟推开他,看他跌坐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出话的却还是如刀子一般的扎在域谌的心上,“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她,满身伤痕,浑身是血,有些甚至深刻见骨。”
“她不敢告诉父亲,母亲,她一身伤痕累累的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痛?”
“不是我低估了他对我的感情,而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自以为缺魂少魄对有神格护体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可现在每况愈下,连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燃气涅火,即使能燃起涅火,自己能不能通过涅火涅槃重生都是未知数,又何必两相互通心意,让他最后孤独。”想起安宁说过的话,燧迟几乎心窒一般,到现在为止,他除了骂一句她傻之外,竟找不到任何词来说她。
“那琼伽印是什么?”
既然话的说开了,燧迟也不介意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擦擦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雾水,就地的席地而坐,域谌看他喉结上下滚动的几下,才说出话来,“琼伽印是一种佛门术法,可以将生人魂魄禁锢在其中,使其去秽,保其命数。只是琼伽印一次只能使用三个时辰,不然便会吞噬魂魄,那时你只残存了一魂两魄,心还丢了,到底也是安宁领悟高,情急之下居然参透了大势至菩萨的那一滴泪,她说,一滴泪,看透诸相,被她看透诸相的那滴泪,安宁用来为你筑了一魂三魄,加上安宁的一魂两魄,勉强为你聚齐了魂魄,还剖了半颗心给你。”
“也是琼伽印,一颗心,一分为二之后居然没有任何相关联的。”
域谌捂住心口,脸上的表情像是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