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经历多了,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很多年轻人都因为一些突发性的问题而就此走上了歧路,一发不可收拾,但为了抓特务而抢包的‘故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那天听了您说的特务放信号弹的事情之后,我把救火队的事情交给胖东指挥,就在街上寻找那些给鬼子发信号的特务,一连几天,光见那些信号弹乱飞,等我找过去,人影都不见了……”
魏祥有几分气愤地将前几天的监视情况复述了一遍,然后话风一转:“不过今天我终于有发现了,我在秋枫杂货铺那儿猫着,正琢磨着今天去哪里蹲点儿,就发现一个可疑的独臂人出现了……”
原本当着‘听故事’的中年人一听到‘独臂人’三个字,眼中立即闪过一抹精光,身体微微坐直:“什么样的独臂人?”
“嗯……大概四十多岁,身穿一件灰不溜秋的长袍,短头发,就像军人那样的,个子不高,但背有些驼,嘴唇这儿,”
魏祥用手比量了一下,继续说道:“总像生气似的噘着,提着一只竹箱。”
中年人听得很认真,同时也在记录,他抬头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可疑?”
魏祥似乎很惊奇他会提出这个问题,“为什么可疑?当然可疑啊!您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战争!在这个时候,要么上前线,要么去支援队,或者开工,就是胆子小什么都不能干,也是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而且如果是外地人,也会急着找安置的地方,哪里会像那个家伙悠哉游哉地在街上闲逛,而且最夸张的是,他还拿了一本书地那儿看。”
中年人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你看到那是本什么书了吗?”
“刚开始没看清楚,后来有一个西装男过去……”
魏祥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有一百之缘的中年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便又将那个西装男的外貌特征给复述了一遍。
中年人听得很详细,在魏祥结束复述之后,照例又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断定他们就是特务接头呢?”
魏祥不屑地撇撇嘴:“现在咱们跟小鬼子打仗,就算是那些老太太、小媳妇,都知道不用日本人生产的洋火,他怎么会要日本诗人的诗集看?更何况两个人根本不认识,那个西装男在对完暗号之后,把那个竹箱拿走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然后你就跟上去了?”中年人严肃地问道。
“是啊,我当时找不到人帮忙,想跟踪他找到他的落脚处之后,再去报告警察。呸,真倒霉,刚跟了几条街就被发现,如果他不是有枪,我就出手拿下他了。”
魏祥有几分悻悻,“我也是没办法了,灵机一动就去抢那个阿姨的包,然后故意被抓……捱一顿揍,总比吃枪子强。”
“蛮干。”中年人板着脸,眼底却藏着几分笑意,他将记录本递到魏祥跟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尤其是那两个人的体貌特征和那个西装男的跟踪路线。”
魏祥这会儿觉得身上的疼都不算什么了,他认真的将记录看了一遍,然后放回桌子上,“就这些了。”
“小伙子,做事不错。看来你的确善于观察,我刚才错看你了。”中年人表扬道。
接下来,魏祥从中年人这里听到不少他非常感兴趣的事情,譬如日本人在上海已经经营了很长时间,在租界内外安插了许多特务,战争一开始,这个特务都开始活跃起来了,其中危害最大的就是那些信号弹手。他们对于国.军的物资仓储地点了若指掌,国.军补给方面的损失甚至要大于正面战场的伤亡。
十六、七岁,好动、冲动、盲动……魏祥身上同样具有这些缺点。不过经过这次的教训,他明显变得成熟了起来。
回到家以后,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经历告诉父母,但在小伙伴面前,他却拉开架子,添油加醋地将自己的冒险经历说了一遍。
“嗨,别不信,现在我家阁楼就有一部电话,知道是谁给安的吗?京沪警备司令部情报处!”魏祥双手叉腰,下巴颌微扬,很是得意。
“为啥给你家安?”
“每家都安吗?”
“要多少钱?”
“打住,打住!”
魏祥被这七嘴八舌闹着了,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之后说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电话,不是给我安的,是给咱们安,只不过是放在我家。”
“那么说,我们可以随便打电话了?”旁边的邵东两眼放光。
“当然不行!”
魏祥瞪了他一眼:“现在日特活动猖獗,我们不能上前线打鬼子,但至少要保护自己的家不被小鬼子破坏。”
“说电话怎么又说到小鬼子了?不让打就不打呗。”胖东在一旁嘟囔。
“你们这段时间都看到了吧,每当鬼子的轰炸机来的时候,都有人打信号弹,向他们通知轰炸的方位。”
“看见了。”
“那些特务真该死!”
“要是能抓住他们,不用枪毙,我们就打死他们1”
少年们又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
“都住嘴。”
魏祥快要被气死了,这些家伙真是不靠谱,“听着,情报处的于处长说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不能上前方打仗,也不能去支前队出来,但在后方一样可以帮助抗战……”
因为战争,很多半大小子都不得不停学在家……这个年龄,家是待不住的,就只能到处闲逛,惹了不少麻烦不说,也让家里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