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依旧熟悉,满布翡翠般的绿植,生机盎然,确实是凉山,也确实不是原来住的地儿。
阿宓此时还没有什么紧张感,她猜想兴许是大人命人给自己换的地儿。
她对沈慎的地位有所了解,知道不会有什么人能在他安排的人的眼皮底下把自己带走,而且刚才两人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不过即使如此,阿宓在宫女服侍自己时还是道:“我想回原来的地儿拿东西,这里远吗?”
“不远。”宫女想着,待会儿去问安总管总没错,“姑娘要拿什么?您不方便,让奴婢帮你跑就是。”
“那翠姨呢?”
“在忙旁的事呢。”
阿宓忍不住道:“……是大人让你们把我带到这儿的吗?大人呢?”
宫女对视了眼,其中一人笑道:“对啊,大人还没回,但走之前说原来那地儿不大好,所以给姑娘换了,姑娘在此地好好养伤就是。”
撒谎。阿宓抿了唇看这两人,口中倒没有直接说出来,只终于生出了一丝紧张。
会有谁能在大人的地方把自己带走?阿宓有几个猜想,都没有问出口。
少帝没让她忐忑太久,用晚膳时总算想起还有个人被自己莫名其妙带走了,特意过来走了圈。
见着他,宫女齐齐松了口气,也不觉得少帝那奇怪的形容令人害怕了,“陛下——”
挥挥手,少帝低眸看向睁圆了眼望自己的阿宓,笑眯眯道:“小瘸子,怎么,被吓着了?”
他自霞光中走来,身上仍有暖阳余温,却半点不能使阿宓安心,她还记得这人用鹰对自己使坏的模样,“陛下,大——”
“别客气。”少帝在她对面落座,“反正你也没怎么对朕行过礼,以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不必拘礼。”
话中的恩宠没能让被赏赐的人感觉到,反而有点儿抵触,轻轻道:“是大人让陛下把阿宓带走的吗?”
“你猜。”
怎么猜?阿宓和他对视了会儿,先败下阵移开了眼,眼睫轻颤的模样显得有些怯意,没来由让人觉得可怜。
少帝早知道阿宓生得好看,但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人,正觉得小姑娘当真是少有的漂亮自己以后选妃也不能比庭望差,瞧见阿宓这不情不愿的模样又不耐烦“啧”了声,叩了下桌面,心想:朕也没欺负人吧,怎么就露出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
就算真被她家大人给丢了,难道还至于哭出来不成?
阿宓不会在他面前哭出来,她讨厌少帝,正像讨厌那只鹰一样。如果被“欺负”得狠了,顶多逃走或者反抗起来挠一爪子。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能想,正如那只鹰,阿宓脑中才掠过了一道影子,空中就出现一个黑点开始盘旋而下,口中发出鸣叫。
少帝露出惊讶模样,“难得镇天主动下来,想朕了不成?”
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这只坏心肠的鹰纯粹是想念被漂亮的小姑娘捋毛的感觉。他记住了阿宓的气味,之前就追逐过一次,只是被阿宓借竹林给逃走了。
“啁啁——”几根灰黑的羽毛飘下,镇天收翅立在了桌面,歪着脑袋看向阿宓,而小姑娘已经再度僵硬成了木头,伤了脚根本跑不掉。
少帝先黑了脸,用蛮力把这只鹰的脑袋扭向自己,“看谁呢,朕在这儿没瞧见?”
“喝——”镇天吐了他一口夹着羽毛的气,挣开少帝的手,扑棱一下就凑到了阿宓面前,继续威风中带点儿撒娇地鸣叫,“啁啁——”
是想要被摸一摸的意思。
阿宓没动弹,雄鹰坚持不懈地想去蹭蹭她肩膀,好在它还知道不能啄,一啄阿宓小命就得去了大半。
少帝沉下脸,当真不高兴了。他很讨厌有人忤逆自己,尤其是他自己的所有物,从那些他心底清楚是忠臣为自己好的大臣向他劝谏却仍旧被他罚,就知道他心性不定,喜怒无常,行事根本不按世事常理来。
他站起身,伸手猛地抓住鹰脖,阴沉道:“野性难驯?旁人给点小恩小惠就能兴冲冲黏上去,明显不喜欢你,你若是直接抓了她朕还能高看你一些,却作这些乞怜之态。朕要的是鹰,可不是家犬——”
猛禽对危险的直觉不会少,镇天能感到少帝此时是真想弄死它,顿时发出了带有威胁性的一声怒鸣,翅膀猛得一挣,大块的羽毛被少帝扯了下来。它不管那些,还要去啄少帝,被眼疾手快地躲过,只伤了浅浅一层皮。
报复不成,鹰眸似乎又扫了眼少帝,头也不回地展翅飞上了天。
宫女们低眸老实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心知陛下脾气又开始了。阿宓依旧僵在那儿,也不知是被鹰吓的,还是被少帝这突来的戾气给镇住。
安前心中同情她,陛下刚用过神仙粉,这时候情绪起伏最大,一高兴能立刻赐人官爵赏千金,稍有不悦也可能直接要人性命,总之谁也猜不透陛下下一刻要做什么。
无人猜得透的少帝望了眼雄鹰身影,将破了一层皮在流血的手放到眼前,竟不怒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