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世事的孩子,所以此时的姿态便尤为让沈慎意外。
捺下心绪,沈慎把架好的蛇递去,转身去寻柴火。
他走得不远,挺拔的背影在昏幕中尤为显眼。阿宓一手撑着脑袋看他,心跳略微有点儿快。
她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每次看到大人,都要比前一次更喜欢几分。
蛇肉微腥,沈慎先用调料细细腌了会儿,“要辣?”
“要。”阿宓凑过去帮着一起生火,盯着慢慢显出金黄色泽飘出香味的蛇肉不放,突然道,“好想让翠姨也尝尝啊。”
但烤蛇肉不同于炖,并不好携带,稍微冷却就有腥味了,阿宓悻悻放下这个想法,并开始记住沈慎烤肉的方法,准备下次亲自做给翠姨吃。
她好像总是想着翠姨,无论好坏,下意识都会念出这个人名。沈慎心知她前十三年都是由这个亦仆亦长辈的妇人陪伴,依赖也是在所难免。
蛇肉烤熟,沈慎帮她洒上料粉,看着小姑娘小口小口地咬,不经意道:“阿宓可还记得生母?”
“娘亲吗?”阿宓咬着食物有些含糊不清,“不记得了啊,翠姨说娘亲在我三岁前就去世了。”
提起来也是没什么伤感眷恋的模样,阿宓自小就没什么父母的概念,翠姨待她好,在她心中就是类似母亲的存在,只称呼不同罢了。
抬手用指腹帮她抹去唇边沾到的料粉,沈慎换了问题,“除了耳坠和血玉镯,她可还留了其他东西?”
阿宓再度摇头,停下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大人是不是想问,当初娘亲有没有留下和阿宓爹爹有关的东西啊?”
她竟然知道?沈慎着实讶异了把,他以为阿宓并不知道自己身世,恐怕也是翠姨告诉她的。
“嗯,可有?”
“没有。”阿宓不认为有什么可隐瞒的,软糯的声音在已经暗下的夜空轻荡,“翠姨也不知道我爹爹到底是谁,好像娘亲谁都没说过。”
竟藏得这么紧。沈慎皱眉,他当初还以为翠姨对他有所隐瞒,看来是他想多了。
阿宓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反而安慰他,“没事的,反正我有翠姨有大人啦。”
许是因为从小缺少来自男性长辈的关爱,在遇到沈慎这种沉稳的性情时,阿宓才会以那么快的速度依恋上他。他心中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小姑娘当成小辈,可他言行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教导和宠纵她,而非前世李琰那种对待所有物的占有欲。
他把遐思大都藏在了心底,阿宓几乎也未在他这儿领略过成年男子的欲|念。
沈慎让阿宓感到了被宠爱,又没有遮住她的天空,让她依然得以自由呼吸。
“……不想知道是谁吗?”沈慎沉声问。
“不想。”阿宓乌黑的眸子纯净无比,“反正也从未见过。”
不仅从未见过,也从未有过这个概念。从阿宓出生起,洛城就没怎么看过她,她关在小院中,无从得知来自爹爹的关爱是怎样的,更没有父亲对一个人很重要这种意识,又怎么可能生出念想。
一句话,让夜色中的三个人同时僵住。
留侯缓缓敛眸,心绪难明。少帝心虚地想:这么看来,自家父皇好像很不负责任?让人家姑娘自己带着孩子远嫁就算了,连女儿都不知道他这个生父的存在。
在场最摸不清状况的约莫就是李琰了,他还是刚刚听了几句对话才知道阿宓生父竟不是洛城,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洛城能轻易把女儿送人、阿宓又为何会那么果断地逃走。
冲击之下,李琰没有遗漏少帝的动作。他向来观察入微,少帝的举止太奇怪了,这反应也不正常,当下不由起疑,莫非他知道阿宓生父是何人?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三人竟不约而同地保持默然,依然没有打扰他们。
阿宓的回答不出沈慎所料,他也算颇为了解小姑娘,被关在府里十三年,许多想法和常人不同不稀奇。
他没有劝她,只道:“若是以后有人来寻,该如何?”
“唔?”阿宓显然没想过这种情况,抬首,沈慎沉静的眼眸中倒映着篝火,正等待她的答案。
“爹爹来寻?”她这么问,“……会离开大人吗?”
沈慎颔首,“有了至亲之人,自然要回到他身边。”
小姑娘立刻道:“那阿宓不要了。”
“嗯?”
“前十多年,阿宓没有爹爹也没什么。”阿宓一脸认真,“就算一直没有,也不会怎么样。如果会离开大人,阿宓就不要了。”
她直接把自己十多年被冷落忽视的苦给一笔勾销了,甚至都没提过对洛城的怨,只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搅自己现在的生活。
然而那已不可能了。
越是清楚这点,沈慎眸色越是深。他伸手把人按到了怀中,不顾阿宓手上的油渍,声中像带了轻叹,“小傻子。”
“阿宓才不傻……”阿宓鼓着腮辩驳,双手挣扎了会儿得以露出小脑袋透气,不服气道,“想和大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