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
武明贞脸色倏然一变,她比所有人都更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安定伯是抵御西线的老将,他的重伤,意味着对击拓跋乌的整个西线,都将群龙无首!
像安定伯这样重要的戍边将领,并州军府没有资格临时指派将领顶替,只能等长安的调任公文发来,然而长安的任免公文最快也要一个月。
所以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只能由安定伯身边的副将高谭来暂领全军,而最严重的是,西魏已经兵临城下,己方主帅却重伤,无疑会导致士气大跌。
倘若不扭转这极端糟糕的局面,朔方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战略要地的失守,对此刻多方交战的朝廷而言,不啻于是毁灭性的创伤,说是国基坍塌的开端,亦不为过。
武明贞难得地急切了:“安定伯身边的亲卫兵呢?怎至于让他受伤?他如今回撤了没,状况如何?”
萧怀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依然对武修仪口里**的大蒜味、嘶哑的《张女从军行》记忆犹新。那素日弱柳扶风、对花吐血的柔弱女子,动不动就葵水腹痛……方才居然和他并肩作战,打退了西魏人??
他都觉得幻灭。
不过今天奇诡的事情太多了,他已麻木:“他是在距离高阙塞十来里的地方拦截拓跋乌,交战时不慎中了流矢,退回内城抢治。其他的,也要之后再论。”
武明贞顿时觉得很愁。朔方要等安定伯苏醒或朝廷的人事任免,但西魏人不会等!
他们占据了高阙塞,等于后勤补给线跟上了,出战成本已经大大降低,哪怕三五天来骚扰一次也是轻而易举的。
可朔方城再经不起这样的耗损了,群龙无首的状况必须尽快结束,并设法夺回高阙塞。
而西魏人突然发难,近来盯着朔方城猛打,一次又一次不肯死心,必然是有所图——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
“陛下的意思是,要留在这里,直到退敌为止?”
“只要击退西魏人,就动身回宫。”
萧怀瑾似有愧疚,却也无可奈何:“身为天子,城破在即,我既然身在此处,就不能扔下全城百姓不管。西魏人……曾屠过城。所以朔方决不能失,百姓决不能再受屠戮。”
倘若连这都做不到,身为天子却要眼睁睁看着万民被敌国羞辱残杀,那他凭什么高居此位?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天地坛前祭拜宗祠?
他退让至此,谢令鸢也没什么可劝。
朔方城是危急存亡之秋,按着历史规律来看,它若落于敌手,意味着整个晋国西北的门户大开,更意味着不止朔方城,包括后面一马平川的几十个郡县的百姓,都将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回长安护江山社稷,是护王朝的统治、皇位的根基。
留在朔方,是护中原国土不被侵占,民众性命不被践踏□□。
后者并不比前者失了大义,所以,她不会置喙萧怀瑾的决定。
她点点头:“我们听陛下的。”
何贵妃和武明贞显然也不会有异议,一个甫受了巨大冲击,一个本就懂这其中的战略利害。
萧怀瑾似乎松了口气——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揍是妻管严的标准心态——见妃嫔们不劝阻,他竟是微微笑了:“倒是你们,此地太危险,这两日寻个平静的时机,我送你们出城。”
武明贞理所当然地反对,拒绝地很动听:“一国天子留在此地与民同战,我们身为陛下的妃妾,有什么理由要走?”
萧怀瑾:“……”他觉得他自己耳鸣了,周围全是嗡嗡的。
他张着血盆大口,看见武明贞的嘴一张一合:“倘使陛下留在这里,妾们也没有走的道理。再说,即便安定伯重伤,可陛下没有朝廷的委任书,以柳不辞的身份,要如何才能走马上任,号令底下士兵?”
原来她们是担心这个。萧怀瑾摆了摆手:“爱妃们放宽心,朕早已有考虑,以防不测。”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贴身携带的黑色诰令,上面加盖了传国玉玺,代表着来自皇权的最高指令——
别置尚书并州大行台。
诰令上的字简直晃瞎了众妃嫔的眼——皇帝他,他居然自封了一堆官衔!
好不要脸!这人太厚脸皮了!
什么进位大将军加侍中、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
这还不算,他还给陆岩封了个加假黄钺!你们绝逼是真爱!
圣诰为了防止遗失或被人顶用,写明了必须同时持诰书、白旄黄钺,向正四品文武实职官员或三等爵以上的公侯伯宣示,方能生效。
“……”武明贞问皇帝:“那,金斧头呢?”
看来萧怀瑾的确是准备齐全,居然把白旄黄钺封给了陆岩,以防诰书外遗。
得到萧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