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驿站。
一张白色的绢布摊在说上,旁边是一壶打翻了茶水。
黝黑的汁液渗透到绢布上,然地乌黑透亮。
“这说好的婚期,怎可反悔就反悔?”
卫林抓起桌上的茶壶,重重地甩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大兄,那蔡氏老儿,欺人太甚,明摆着不把我们河东卫家放在眼里!”
“咳咳……咳咳咳……”
卫仲道捂着嘴巴,重重地咳了两声,雪白的脸上涨得通红。
旁边的婢女连忙拍了拍卫仲道的后背,怨声道:“二公子,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公子这几日茶饭不思,大夫嘱咐要好生休息……”
卫林道:“我也想让大兄休息,蔡老头不肯啊……,偏要启程离开洛阳,眼看吉日就来了,给我们来了这么一出,不是成心的,又是什么?”
“贤弟不可妄言,这次蔡中郎奉了陛下的旨意,外出公干,乃是天职……”
卫林怒道:“陛下的旨意?如今这朗朗乾坤,哪里还有陛下的旨意,不都是董卓的意思?汉家的天下,都是他董家的了……”
“狂子……狂子……”
卫仲道重重地摇摇头,“切不可口出狂言,卫家荣耀皆系于你我身上,万不可口出怨言,招来灭门之祸!”
卫林自知理亏,哦了一声,嘴里嘟囔道:“我也是为大兄打抱不平,一时口快,大兄勿怪。”
卫仲道神情缓和:“此类话,下次可不能再说了,万一被董卓鹰犬听到,吾等休矣……”
卫林点点投,嘴上不服气道:“还不是李文龙那厮,弄出了一个九品中正制,还偏要保举蔡中郎,这才耽误了大兄的婚期……”
卫仲道摇头道:“李文龙也是为国计思量,九品中正愚兄也看过,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好事?”卫林哑然道,“大兄是烧坏了脑子吧?如今整个河东都盼着我们娶回蔡中郎的女儿,要是空着手回去,吾等还有何颜面回去?”
“一身荣辱而已,不必介怀……”
“大兄你就是性子太软……”卫林恨恨地捏捏拳头,心里暗暗道:“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可咽不下,就让那家奴见识见识卫家的手段……”
…
…
鸿运楼内,
程昱赞道:“将军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智慧,直叫我喟叹啊……”
李文龙满斟一杯,说道:“先生见笑了,归功于陛下睿智,我也只是出谋划策而已。”
“王者之兵,胜不骄,败不馁……”程昱道,“大将之风,仲德佩服……”
李文龙汗颜,这年头,难道是拍马屁成风?
李文龙咳了咳,问道:“我有一事,想要和先生讨教讨教……”
程昱眼前一亮,正色道:“昱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文龙叹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知己,在司徒府上做事,天天以泪洗面,我心甚悲,不知先生有何办法将她弄出来……”
程昱哈哈一笑:“将军的那位知己,怕是一个女子吧?”
李文龙故作诧异地看着程昱:“先生大才,一猜便知,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啊……”
程昱道:“孔子曰,食色,性也,将军也是性情中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闻其详……”
程昱道:“司徒府上的奴婢,倘若公子和司徒交好,尽管去要人便是……”
李文龙心里盘算着,万年公主是陛下的胞姐,自己要是直接过去跟刘协要了做老婆,怕是不会答应吧?
李文龙道:“难就难在这里,我一介布衣,位卑身贱,哪里说得上话?”
程昱大声道:“将军此言差矣,布衣如何?高祖皇帝也是农家出生,照样揭竿而起,反秦定汉,福柞数百年!”
李文龙道:“先生,我们还是说说救人的事……”
程昱继续说道:“既然将军和司徒不交好,这强行要人是定然行不通的;如此一来,就只能是行李代桃僵之计了。”
“春秋时期,大奸臣屠岸贾鼓动晋景公灭掉于晋国有功的赵氏家族;程婴用自己的儿子替换了赵氏孤儿,待到赵氏孤儿长大成人,兵戈讨贼,杀了奸臣屠岸贾,报了大仇。”
李文龙一拍大腿:“这么简单的计策,我怎么没想到呢?”
程昱笑道:“将军这是关心则乱,他日若成,仲德可要问将军讨杯喜酒喝喝……”
嘿嘿……
李文龙心中暗道,
要是让你知道我要李代桃僵的是大汉的万年公主,
怕是你都吓得尿裤子了……
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保佣。
“董事长,军师请将军过府一叙。”
李文龙眉毛一扬,问道:“军师?有何事?”
“这送信的军爷没说。”
程昱笑道:“将军既然有事,那仲德也不叨扰了,先告辞……”
“慢来,慢来……”李文龙说道,“这里就当做是自己家,放心住着,我去去就回,回来接着喝!”
…
…
门口,一匹高头大马已经有一个家奴牵着等。
西凉马魁梧高大,而且汉朝的单马镫,李文龙还骑得不是很稳当,需要有人在前面牵着。
在马背上颠簸了好一阵子,屁股都快摔成两半了,却直接到了董卓的府邸上。
门口候着的家奴连忙将李文龙引了进去。
“文龙,来这边!”
一个四角飞檐的亭子下,李儒朝着李文龙招了招手。
亭子里,香风阵阵